一下。
“是强强命不好,当年厂里的那场大火,他跟其他人一样,都没逃出来。”老太太在一旁叹息着,眼睛有些湿润。
陈子轻的嘴唇发白,小马真的就是化工厂那批鬼魂之一。
原来他一直等的鬼同志,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陈子轻挎着肩跟遗照上的青年对视,按照小马平时的表现,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的可能性非常大。
“强强他同事,你怪显年轻嘞。”老太太终于琢磨出了让自己费解的地方,“现在最少也得快四十了吧,看着真不像,太不像了。”
被老人这么一问,陈子轻顿时感觉神智一片混乱,失神地望着另一张遗照上的妇人,跟原主记忆里的马强强妈妈重叠了。
马强强死在20多年前的那场事故里,那他带爹妈去厂里给原主送鸡汤也是二十多年前,火灾没有发生之前。
照这么说,原主岂不是也
不然原主的年龄对不上。
所以现在的几个最新信息都指明了一点原主不是今年清明的时候磕死在山里的。
陈子轻用力抿起了嘴,他从来没有往时间线上想。
所以,时间线是错的吗
先捋一下。
事故,送老鸡汤,小马的死,以及原主的死都是五几年,他来的是八几年。
这年,已经是鬼魂的原主又死了一次,让他住进来了。
不一定。
扫墓磕破头有可能是在事故之前。
要是让他蒙对了,那时间线就不是从五几年到八几年这样顺着走的,而是乱的,被事件搅乱了。
“强强他同事,当年的火灾到底咋回事啊,也不知道是真的查不出来,还是查出来了不敢让外说。” 老太太追忆往事,“好久以后我听过一个说法,说是有人故意纵火,后来也没咋样了。”
陈子轻心头一骇。
火灾不是电路引起的,拉电线拉的啊,怎么会是有人纵火
“咳咳”
一间屋子里传出一串剧烈的咳嗽声,老太太迈着还算利索的步子走了进去,里面的床上躺着一个大爷,得了重病。
陈子轻拉着宗怀棠去屋门口,他往里看,那大爷面颊凹陷得厉害,眉眼间还是能依稀看出点马强强的痕迹。
不用问,这肯定就是马强强他爹了。
大爷的状况很差,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意识也不清醒,陈子轻打探不出任何线索。
老太太去忙着照顾跟他差不多岁数的大爷,陈子轻凑到宗怀棠耳边说“我们去转转。”
他们转去了一个疑似马强强生前住过的屋子。
屋内没有多少家具,却十分整洁,可见经常有人打扫擦拭,陈设比陈子轻熟悉的要更老旧。
五几年的吧。
陈子轻说不清是什么滋味,马强强不像一般工人,他们接触了那么多次
宗怀棠摸他眼睛,指腹摁着掠过他眼角“你找不找,不找就走。”
“我总要平静一下。”陈子轻长长地叹了两口气,他在屋里翻了翻,并没有什么发现。
宗怀棠倚着门,手上拿着最后一根麻花,冲一处指了指“那里找了”
陈子轻顺着宗怀棠指的方向看是床底,他蹲过去掀床单,手碰到就缩回来“你别站门口啊,你进来,站我边上。”
“事多。”宗怀棠瘸着腿走进去,停在他旁边。
下一秒,腿上就多了一只手,整个抱住。
陈子轻一手抱着宗怀棠的腿,一手掀床单,他把头往床底深。
在他看清床底的东西之前,他脑中第一想到的是,会看到马强强的尸体,鬼脸之类。
但是没有。
陈子轻把几个纸盒搬出来,拍拍,挨个打开查看,他最后在一本诗词里找到了一封被拆开的信件。
就在这时,老太太向他寻求帮助。
“强强他同事,来搭把手”
“好”陈子轻没多想就把信收了起来,直觉告诉他,这信里很可能有重要的信息。
陈子轻去隔壁的时候,老太太跟床上的大爷介绍他。
“老马,你看那是谁。”老太太拿着毛巾给大爷擦脸,“那是强强生前在化工厂里上班的同事,年轻吧,我活到这岁数可算是开了眼了,这得是吃了话本里讲的那啥才行,唐什么,对对,唐僧肉”
“强强他同事,我得回家一趟,你在这帮我看着点。”老太太把毛巾放在床头柜上的盆里,碎碎叨叨地出去了。
陈子轻靠近床。
大爷浑浊泛黄的眼睛睁开点,而后慢慢睁大,他瞪着陈子轻,喉咙里的呼吸如同破风箱。
陈子轻心想,马强强他爹认出了我。
认出来也正常,这副身体的相貌停在死的时候,没变过。
大爷的喘气声越来越有劲,仿佛撑到现在,就是为了等他来。
即便能通过他没变的年纪和相貌知道,他是个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