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富江一锤定音,“那就这么愉快决定了,我在门外等你,换好衣服就出来吧。”
深夜去并盛郊外爬山,听起来并不像是什么浪漫故事。
不过因为其中一位主角姓云雀,所以故事走向恐怖的可能性瞬间门降低。
少年随意换了件衬衫,拎起黑色校服外套就跟她出来,灰蓝色眼睛若有似无地落在身旁的女生身上,忽而道
“你打算就这样爬山”
“嗯”富江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自己身上的穿着,她眼眸转了转,理所当然地将手递给他,“你拉我走啊,之前不是也这样吗”
云雀恭弥想起先前去那座郊外古堡、回程时走的一段路,淡然提醒,“这座山的路对你来说更难走。”
“哦,那你背我。”
“不背。”
“”
富江颇为愕然地看向干脆拒绝的他,“为什么”
少年抬手打了个哈欠,眼中弥散浅淡水雾,刚想回答她,忽而捕捉到旁边树林里传出的微弱动静,清凌的眼睛往那边看去。
“云雀学长”
他听见了一道很虚弱的、也很熟悉的声音。
可是跟在他旁边的女生并没有如此优越的听力,顺着他的眼神往那黑暗深处看,什么也没瞧见,只得询问,“你在看什么”
“云雀恭弥”
发出声音的主角似乎察觉到他在附近,又一次呼唤了他的名字。
男生停了步伐,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视线略抬,去看这片树林的上方,坡石凌厉且陡峭,峭壁上只有偶尔丛生的顽强野草,此外都是嶙峋石块,最顶端是一道如尖嘴般延伸出去的平地。
富江所说的最佳观景点应当就是这里,不过这里除了观景
也很适合发生点意外。
云雀目光再度矮下时,甚至能根据高度和距离判断如果有人从悬崖上掉下来,应该会在哪片区域摔得七零八落。
他没有回答身边人的问题,而是起了另一个话头,“你是从哪里过来的”
“嗯”
富江偏了偏脑袋,齐整的刘海像小刷子,拨开一片光洁的额头,“从山脚下啊,今晚班上那些人约我去露营,我觉得没意思,不想跟他们玩,所以就折返回来找你了。”
“是吗”少年不咸不淡地反问。
这回应让女生本能觉得几分不对劲,再度往树林深处看去,半晌后,仿若想起来什么,忽而弯起了唇,“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动静”
见他没有出声,富江嘴角的笑意变得阴冷几分,“你有没有听过一些故事比如在晚上走夜路总是容易听见有声音在背后叫你的名字,但是回头又发现没有人”
“云雀学长,在这种故事里,好奇心不要太重才是对你最好的选择。”
树林里静谧的风让黑发黑眼、肤白胜雪的女孩看起来愈发诡异。
好像她就是那些恐怖故事里走出的主角。
云雀恭弥静静同她对视片刻,也跟着勾了勾唇,“这是你的忠告吗”
少年的笑意里带着几分不羁的邪性,以至他娟秀的面庞在此刻透露出几分骨子里的张狂与强势,令富江有个不好的预感。
她动了动红唇,半晌后才道,“是又怎么样”
“不接受你的忠告。”
“”
在富江的沉默中,身姿挺拔的少年无所畏惧地朝着树林方向迈出一步,鞋底踩在干枯的落叶上,响起叶片筋骨断裂的清脆响声。
下一秒
“不准过去。”
身后落下极具阴霾的喝令。
郊区上空覆盖了半边积云,与延伸出去的婆娑树影相映,有一阵风吹过,将所有黢黑影子都吹得摇摇欲坠。
少年转身时的眸光,成了林荫道上唯一的月光。
他好似已经找到了猎物弱点的狩猎者,偏偏又不急着扣下致命板机,“为什么”
富江目光森冷,语气却故作随意,“因为我不想走过去,那片林子会弄脏我的鞋。”
“没让你过去。”
“你也不准去,新闻上说五分钟之后流星雨就会经过并盛,现在就得登山才行。”
她似乎找到了完美的理由。
云雀恭弥看了她半晌,却忽而扯下了表演的幕布,径直道“你不是之前的鹿岛富江。”
那个今晚跟班上同学出去露营的,跟他相处了这么长时间门的女生,此刻应该就在旁边的林子里。
“这重要吗”
被拆穿了,便也干脆不装了,富江压着眼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却振振有词,“你的规则是,出现在你面前的只能有一个,我做到了”
“那么我就是鹿岛富江,这有什么问题吗”
那些树影都因月光倾斜,聚集到了她的脚底。
女生的肌肤比月光更白,身后的阴影却如深渊,而她站在光与影的中央,眼尾的泪痣愈发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