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意充填着起伏的胸口,她气极怒极, 妈妈把你好好地养大,疼你,爱护你,教你自尊自爱,
是让你这么作践自己的吗
热意涌上眼眶,叶嘉宁鼻子一酸,她没有办法辩驳说不是这样,因为开始的确是一场交易。对不起,妈妈,我没有别的办法。
没有办法,我的病可以不治,用不着你糟践自己,早知道这颗肾是你用这种方式换来,我绝对不做这个手术
曲光辉痛哭流涕的时候叶茵没哭,这时的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滚落。
她有什么资格责怪孩子,是自己把她拖累到这个地步,还要孩子跟她道歉,对不起三个字就像拿刀在剜她的心,刀刀都扎在最疼的地方。
不管用什么方式,你活着对我才是最重要的。”叶嘉宁向她认错,但不悔改, 再来一次我也是一样的选择。
叶茵气得呼吸都颤抖起来,她情绪激动地扬起了手,叶嘉宁脊背笔直地站在那,一动都没动。
那只发抖的手却如何都挥不下去,叶茵跌靠到床头,胸口抽痛着上不来气,叶嘉宁抬脚想走过去,她捂着心口悲痛道 “那你知不知道对妈妈来说,你比什么都宝贵,我活着要把你害成这样,那我何必活着
叶嘉宁眼睛一下就红了。
护工推门见状吓了一跳,慌忙放下水瓶跑过去 “怎么回事啊你怎么把你妈气成这
样了”
叶嘉宁伸手摁下墙上的呼叫铃,医护人员很快冲进来,从她身旁越过直奔病床,情绪激动让叶茵出现了阵发性窦性心动过速,医生帮她压迫颈动脉窦来降低心率,叶嘉宁站在后面,一直等到她心率恢复正常才转身走出病房。
在走廊碰见急匆匆赶过来的麦穗,麦穗看到她的样子一脸惊诧,担忧地碰了碰她的脸 “你怎么了,嘉宁
“没事。”叶嘉宁说, 帮我照顾下我妈。麦穗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她已经走了。
连日的晴天迎来一场初夏的微雨,来时挂在天边的夕阳已藏到云层之后,轻盈雨丝飘落下来,落在人脸上留下细微痕迹。
雨下得突然,医院高峰期的人流匆匆从她身侧穿行,叶嘉宁在路旁的长椅坐下来,仰起头,手背遮着眼睛,眼泪滑落进暨发里,很快濡湿一片,雨落在肩上,脸上,她像是感觉不到。
旁边有人坐下来,她偏开头不想让人看见,兜头一件外套罩下来。
原本要抵挡的手在闻到熟悉的冷雾气息时顿住,黑色外套将她的脸和身体都笼罩在一片黑暗里,这片黑暗隔绝了细雨和路人奇怪的眼光,让人觉得安全,压抑的情绪犹如突然被打开一个口子,她在外套的遮挡下肆无忌惮地哭起来,发出轻细的啜泣。
她能感觉身旁那人的存在感,他没有出声打扰,只是静静坐着,一直没离开。
叶嘉宁哭了一会,释放的情绪慢慢止住,外套下她的嗓音有点闷,带一点哭过后的鼻音,问他你会想你妈妈吗
不会。
答案太无情,像他的语气一样淡漠,霍沉说 “因为想到的都是不好的事情。”
他对母亲的记忆停留在五岁之前,记得的东西太少,大都是她受苦的画面,他禁止自己去回想,好像回想了,就会再让她受一遍苦。
叶嘉宁用他的衣服擦掉脸上泪痕,将外套取下来,雨势比刚才大了些,愈渐细密的雨丝打湿霍沉的黑发,他并不躲,姿态松散地坐在长椅,陪她在雨里淋着。
“下雨了。”叶嘉宁说, 你是傻瓜吗下雨都不知道躲。
她用外套帮他擦拭头发,霍沉头发有点长,被她揉得乱了,在外套下瞥她 你很聪
明吗。
好吧,是她先犯傻。
两个人至少要有一个聪明的吧
他两肩都已被雨水泅湿一片,四周是色调暗淡的雨幕,他黑色的发与黑色的瞳仁都水洗般清晰,靠着椅背,乖乖地让她擦着头发,说 那你要努力一点。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理直气壮。叶嘉宁道“我不喜欢太笨的。”他顿了下,又不紧不慢地改口 “我智商还可以。”叶嘉宁笑了。
霍沉垂眼看她,浓黑睫毛上挂着水珠,目光幽沉地落在她哭过的眼睛。
他喜欢看她每次被他亲得泪眼漾漾的情态,眼尾泛着可怜的薄红,很好欺负。但不喜欢她在别的地方哭。
她不爱哭,他见过两次,都是在医院。他没问为什么,他知道这间医院里住的是谁。
霍沉把她手里的外套接过去,裹到她身上,又把兜帽戴到她头顶,聊胜于无地挡些雨。
接着托起她侧脸,靠近过来,叶嘉宁下意识闭眼,带有雨中潮气的吻轻轻触上她眼皮,温凉而潮湿。
是一个安慰的吻,他亲完,问 “叶嘉宁,你想要什么”她想起那次在医院,烧得昏昏沉沉时听见的声音。
“我想要什么你都会给我吗”霍沉指腹抚着她脸,看她的眼神深邃而认真 “嗯。”
雨越来越大了,刚刚擦干的头发又染湿,叶嘉宁白皙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