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的本意。小婴其实不知道发生过什么。就不要让她知道好了你不是说过么,你千百倍地对她好,换她接受你的陪伴如今,不过是加上千百倍地补偿罢了。
“只要你心中有她,补偿过失,我想那旧日恩怨,没有挖出来的必要。”
江雪禾慢慢回头。
他看着白鹿野。
到这一刻,白鹿野才从江雪禾脸上看到一点苍白色。
江雪禾低声“你之所以这么建议,是因为你知道,小婴绝不原谅伤害过她的人,是么”
白鹿野语塞。
江雪禾轻笑一声“那她能原谅欺骗她的人吗”
白鹿野说不出话。
江雪禾行走极快,他身形快速融于雨中。白鹿野追不上,也不知他作何打算。白鹿野捏着想给师妹传音的那张符纸,忽然觉得意兴阑珊,心头七上八下。
他魂不守舍、心事重重,回到南鸢身边。
南鸢似乎早知道他带回不了花,她低垂着脸,坐在原地,聆听天地雨声。
白鹿野没有注意到她,只一心挂念师兄与缇婴。
好半晌,白鹿野少有的,给江雪禾传了一道消息“那不怪你。”
他又道“师兄,你忘了吧。”
他再道“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告诉我便是。我这两日都会守着传音符,不会错过的。”
他等了又等,才听到江雪禾传回来的、一声很轻的“嗯”。
江雪禾又去了千山。
一日行千里,往返如电。
便是厉害修士,平日也不会如此挥霍灵力,将灵力耗用在无谓之地。
江雪禾的灵根是无上的万通灵根,是木系灵根。
他近乎自虐一样地肆用灵力,当他踏上千山时,连他这样从不缺灵力的人,都因灵力枯竭,而神魂一阵骤痛。
他感受着这种痛意。
他心想这远远不够。
他的师妹,在被他夺走灵根后,日日承受的,都是这种痛。
所有人还催着她修炼,她总是嚷痛,大家却都不知她有多痛。她既喜欢修行,又因灵根痛而时时偷懒,人们总说她是调皮的、懒怠的孩子,可是她只要一调动灵力,就会有灵根欲碎的感觉
他竟从来没感受过她的压力。
千山被封。
千山外有繁复的封山法印。
这法印强大,寻常人轻易摧毁不了。
江雪禾直接用暴力去破坏这封印,越是灵力耗损,越是黥人咒与灵力枯竭一同扰乱,他才觉得舒服一些
法力倾注于法印上,封山法印旋转,阵眼移动。山外的破坏被山中人感应到,有人前来,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惊愕之下,压抑着万千复杂情绪,打开了法印。
“轰”的巨阵声后,哗啦啦,尘烟滚滚,千山开山
衣着简朴、白须飘然的林青阳站在山门后,隔着尘烟,看到那修长凌然的黑衣少年。
江雪禾缓缓抬眼。
有一瞬,林青阳呆愣的、怔忡的,他双目潮湿,不知如何称呼眼前人。
不知这是“上仙”,还是这一世的“夜杀”。
江雪禾望着他。
江雪禾淡声问“我有一个问题,想从你这里知道”
林青阳一愣,当即“上仙您回来了”
江雪禾淡漠“五年前,月枯村买卖灵根一事,与断生道有关吗”
离开千山后,江雪禾漫无目的,行在天地烟雨中。
林青阳对他如今到底是谁而生出迷惑,江雪禾并未回答。于他来说,他始终是这一世灭断生道的夜杀,爱上缇婴的江雪禾。
他走入绝路。
不知该如何走下去。
他弄清了一切真相,没有更多的借口供于他。他失魂落魄地行在大雨中,却时而恍神,还要想一想
“我该回去找小婴了。”
“一直不见我回去,她会生气,会发火。她脾气坏起来,我也要吃一些苦头。”
“她饿了,渴了,没人陪说话。我得赶回去。”
可是他这样回去,他怎么面对缇婴
江雪禾此时,恨起自己的敏锐,一点即透,抽丝剥茧的能力。
而在这时,雨帘中的四方天地,忽然落下十数道残影。
江雪禾定住身形,抬目看去。
来自玉京门的十八仙使,立于天上、地上、树头、屋顶,封住了他的退路。
他们派一人与他和颜悦色地说话“江师侄,缘何一直不理会山门的传讯,让我等不得不下山寻你
“江师侄,如今你可知道那千年前
的仙人敕令,该如何解了吗”
江雪禾看着他们。
他平静无波“不知。”
十八仙使互相看一眼,颇觉有趣地露笑。
他们奉花长老之命来捉拿江雪禾。
昔日他们将江雪禾当做先祖的转世,从而诚惶诚恐不敢对先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