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手脚上的铁链重得她身子摇晃,脸色煞白。
缇婴哆嗦“你、你、你”
爹娘惨叫小婴,快阻止他,快救我们”
村民们在地上滚爬,一道道蜿蜒血迹延伸向她,向她张开求救的手“小巫女,救我们,救我们”
缇婴发抖。
缇婴慌张道“我、我救、我救”
她怎么救啊
紧张畏惧之下,她手心掐紧,忽而掐出了一个发诀,指尖燃起一团水色雾光,映着她眉眼。
她想不到自己能使出这种不知名的法术,一下子呆住。
爹娘“小婴,救命”
缇婴着着急急,再顾不上自己哪里学的奇怪术法,硬着头皮向恶人冲去“别害我爹娘”
江雪禾杀人如喝水。
他先前被困于地缚灵对他的恶念中,他靠鬼魂修行,又夺舍了活人力量,才重回尘世间。
一旦弄清楚那个虚妄恐惧的原委,他便恢复自己本身的冷酷,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地缚灵最可怕的本就不是自己多厉害,而是人深陷于自己的恐惧,无法清醒。一旦清醒,地缚灵就没什么难对付的。
江雪禾杀尽那个虚妄中的所有人,破开了幻境,回到现实中,便发现缇婴不见了。
淅沥小雨中,他张开法眼锁寻,用自己与缇婴之间精忠阵的牵绊找人。她在地缚灵的虚妄中受到什么伤,那些伤全都会转移到他身上。
鼻尖渗血、手臂发青
江雪禾冷冷地看着自己身上出现的变化。
他习惯了所有伤痛,这些小打小闹的伤也不被他放在眼中,但是身上伤出现得越多,他心中杀意便越重。
他确认地缚灵一定遮蔽了小婴,让小婴沉浸于旧日噩梦,才让小婴受伤累累。
唯一的庆幸是他们不知道他与缇婴之间有精忠阵,他们不知道他们杀不掉小婴。而他会追着这些痕迹进入他们的恶念噩梦中,报复回去。
江雪禾杀人杀得从容淡定。
他好像又变回了从断生道出来的夜杀。
只要他想杀,没有人能逃出他的掌心。
地方很快躺了一大片尸体,血流成河,江雪禾冷漠无比。他又眼睁睁看着那些尸体再次爬起来,变回人,向他扑来。
他再次杀掉。
他当然知道作为外来者,自己不可能杀得掉小婴噩梦中的地缚灵,但是看他们多死几遍,也是快意。将他们抽筋断骨、凌迟削肉,亦是畅快
不掩饰杀意的白衣风帽少年,便如恶魔临世般。
他踩着一地血污,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直到缇婴跌跌撞撞地冲过来,朝他挥出幼稚可笑的法术。
江雪禾当然不会如自己那个噩梦中那样,被她刺中。
他拽住她手腕,稍微运力,将她人扣在了自己怀里。
缇婴挣扎不掉,浑身僵硬。
眼见阴鸷森冷的杀气包裹着她,却像逗弄一样,并不向她斩杀。她慌得睫毛颤抖,却偏有一腔反复,被坏人扣在怀里,她也咬着唇,不肯呼救认输。
风帽的纱幔拂过她的脸。
清清润润,像她记忆深处漂浮的一片羽毛
缇婴失神间,听到扣压她的少年声音喑哑,不冷不热“打我”
缇婴咬牙“怎么,不行吗”
江雪禾漫不经心,另一只手再度挥杀,将袭来的人放倒。
江雪禾淡声问缇婴“为什么打我”
缇婴惊住。
她脱口而出“你杀害我的家人,我反抗你,很正常吧”
江雪禾眼眸中瞬浮一团血色氤氲。
可惜缇婴看不到。
她被少年紧扣住手腕,被他转个身,被迫面朝他。但是纱幔阻隔,她看不到他的脸。
这少年再次俯过来,掐住她下巴。
他声音沙哑而阴凉,如毒蛇一般冷酷又玩味“家人
“我才是你的家人。”
他捏紧她下巴,声音低柔之间,如同施下咒术一样,渗透她的骨血“只有我是你的家人。”
缇婴大叫“你杀我爹娘”
他真是一个可怕的人。
他闻言低笑,握住她手腕,手指在她灵脉上一拨,拿捏住她。
江雪禾幽声蛊惑“我不光要自己杀,我还要你杀。”
他蓦地抬手。
他摘下他所戴的风帽,一把扣在了缇婴脑袋上。缇婴眼前一黑又一亮,视野被纷纷扰扰的白纱盖住。
她发觉自己的手被少年抓住。
纱幔罩下来,她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缇婴“你对我做了什么”
一道声音,用传音入密的法子,在她识海中响起,幽幽凉凉,捉摸不定
“我在风帽上下了一个小隔绝术,掩了你的认知而已。
“你不用听不用看,不用害怕不用伤心,跟着我杀人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