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婴认为,江雪禾本质是个坏坯子。
他分明知道她的意思,但是在被她推坐下去后,他任由她为所欲为,却并不主动做什么。
不主动,本身便是一种诱惑。
缇婴有些没有章程
她被眼前一块鲜肉已经吊了很久了,饥肠辘辘许久,临到头,她低头看师兄,师兄笑容清浅,那种浅中,带点儿似是而非的挑、逗。
缇婴搂着他脖颈,亲了又亲,几分焦躁“师兄,你教我嘛。”
江雪禾衣袍已乱,向来温润的眸子此时幽静漆黑,撩目看她时,缇婴不知是火光将他脸照得绯然,还是他确实情动。
他呼吸低热。
那种又清又哑的声音,分外挑人心神。
他抓住她藏入他怀里的手,望她时,清眸欲语还休,慢条斯理“教你什么我不会。”
缇婴一滞。
她脑如浆糊,一时不明白他是真的不会,还是不愿教她。
她屈膝坐于他怀中,上下不得,不由发怔。
而她发怔间,江雪禾又仰起颈,侧过脸来挨上她。那轻柔的气息拂到她腮上,缇婴面染绯霞,眸若清水,望定了他。
江雪禾气息拂于她唇边,呼吸一边乱着,一边慢吞吞与她说话“你怎么就断定我会我是比你年长,比你博学一些,但也不见得我事事都一清二楚吧”
缇婴眼睛不禁明亮。
他虽有暗示他对她独一无二之意,但缇婴听出了别的意味他果真是愿意的。
这一次,他没有排斥拒绝、继续吊着她的意思。
他似笑一下。
浅浅的、在耳边摩擦的“嗯”声,让缇婴心尖颤而痒。
她确实忍耐不了,一听他这样,便遵从自己浅薄的意志,为所欲为。
不过,缇婴还没有完全忘记所有。
她将师兄亲了又亲,江雪禾的气息要纠缠时,她撇过脸,急急叫停“等、等一等。”
江雪禾的手落在她纤纤腰间,闻言扶着她的腰身,眸子微微暗了暗。
他心中少有的生出烦闷。
但他眸子仍是静黑安然的“怎么”
他淡然“你怕了”
他知道怎样挑起她的胜负欲。
不过缇婴确实是他无法把控的。
缇婴冷哼一声,她微微退开,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
江雪禾靠在山壁上,听着外面沥沥雨声。他素来自诩冷静温和,但是在他看到缇婴取出一留声螺时,脸色也是微微一变。
她在这时要留声
缇婴没发现他的色变,小心珍重地将留声螺捧到他眼前“我在人间市集上买到的。真是没想到,在这里能买到这种小玩意儿我早就想要这个了。
“以前在柳叶城时,你赶我一个人离开,我害怕孤独时,就希望有一个留声螺,能留住你的声音,好陪我
。师兄,
你说句话吧我要把你的声音留下来。”
缇婴抬头看他。
她见他怔了一怔,
眸子微闪,松了口气。
他耐心解释“我没有赶你走,是你不想留下。”
缇婴困惑他的松口气。
江雪禾低语“原来你是要留声这个,我还以为”
缇婴眨眼“你以为什么”
他笑而不语。
他伸手,摸了摸她微凉的面颊、有点潮的发丝。是他想的轻浮了,以缇婴的单纯,她应该想不到他想的地方。
缇婴见他又有秘密而不告诉她,不禁剜了他一眼。
但她此时并未吵闹,她更想珍惜的是留声螺。
缇婴低着头,施展法术催动留声螺。她目光一眨不眨,盯着手中留声螺,见到留声螺开始发出金色浅光,她惊喜地笑了起来。
缇婴催促“师兄,你快说话”
江雪禾声音喑哑“说什么”
缇婴“别说这种废话啊说些好听的。比如、比如”
她脸微微红。
她大着胆子“就说,你很想我,这样的话。”
在柳叶城时,师兄与她初初好时,她与他分隔两地。那时候江雪禾用传音符说的“我很想你”,像轻飘飘的在天上漂浮的羽毛。
那根羽毛一直在飘。
至今未曾落地。
缇婴很想留住他那句话。
她突兀地羞涩,突兀地没有直接表达自己的意愿,突兀地悟到了情窦初开的欢喜与难堪、惶然与勇气。
这都是他带给她的她不讨厌这种陌生却新奇好玩的感觉。
篝火烧着,雨声潺潺,缇婴跪坐着,专注凝视双手捧着的留声螺。
微微发光的留声螺闪烁间,缇婴听到江雪禾低哑的声音“缇婴。”
她茫然抬头看他。
他从不连名带姓地叫她“缇婴”,她纳闷的、迷惘的、被他吸引的“嗯”
江雪禾眼睛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