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好。”
缇婴便真的心情好起来。
她松开了抓着他皂纱的手指,手摸到自己的乌发间,想摘一根发带给师兄。但是几日的打斗加未曾洗浴,让她发间好些辫子缠在一起,发带勾着发带,面前没有铜镜,她解不下来。
缇婴开始暴躁。
在她扯坏自己头发前,江雪禾的手伸了过来,轻轻推开她自己在发间乱动的手。
他没有说话。
可是缇婴知道他在帮自己解发带。
她怔怔地、讪讪地,放下了自己的手,手指抠着衣袖,乖乖坐好。
她仰着脸,看到师兄的风帽晃动,师兄的袖子轻轻拂到她面上,又痒又软。
她向上看,什么也看不清,只闻到了他身上的气息。
和前师父很不一样的感觉。
茫然的缇婴没有等太久,江雪禾便捧着一根有些宽的粉蓝色发带,向后退了退,与师妹拉开距离。
他或许想拉开距离,但山洞这样小,他再退,也不过仍在方寸之间。
江雪禾垂眸。
他问“这根发带可以吗”
缇婴看一眼,点头。
她的眼神依然清澈干净。
江雪禾便想,师妹终究年少,什么也不懂。也罢,她不知道更好。
只是待二师弟来接走缇婴,自己少不得要委婉暗示,大人们应该教缇婴学男女之防了。
如此,二人无话,静待天黑。
缇婴终究没有脸皮再缠着陌生师兄看他的脸,陌生师兄坐在黑暗中,将缇婴的发带缓缓缠到他自己手上。
他的动作优雅且慢,她的发带,一圈圈在他腕间游走,缠着那些伤痕,还带着她发间的香
缇婴看得目不转睛。
江雪禾动作一顿“怎么了”
缇婴扭头不看“哼。”
江雪禾便也不说话。
很快,最后一抹光从天边消失,洞中彻底暗下。
只在一瞬间,二人便感觉到天地间铺天盖地的妖气。
缇婴在洞外贴好的符纸倏地烧起,浇灭阵法。小妖们前仆后继向洞中呼啸而来
缇婴屏住呼吸,看江雪禾起身。
那些没有眼睛的妖怪们捧着红嫁衣,向江雪禾涌去。
缇婴张口,想说声什么,却又怕妖怪们发现她的气息。
她忽然一怔。
因她的手,被起身拂袖的江雪禾轻轻点了一下。
那并没有什么特殊含义,缇婴也确实此前不认识这位师兄,可她在一瞬间心头悸动,听懂了陌生师兄没有说出的话
我无事,你当心。
缇婴怔忡。
她的发带当真有用。
小妖们将江雪禾认成了她,把嫁衣往江雪禾身上扣。
缇婴提着一口气,趴在洞口,看着月色朦胧夜如霜,林木被染上惨白色。
树影摇动,妖过如蝗。月光就那样倾泻,像飞雪一样。师兄被妖怪们推入了花轿中,喜帕与嫁衣一同缠上江雪禾。
山林中起雾,莹莹白白。
小妖们扛着花轿,带着新嫁娘去见他们的首领。
诡异的歌谣在天地间游荡
“红绣鞋,血嫁衣,哭爷娘。坐花轿,颠一颠,山路崎岖夜又长,新娘莫要回头看”
待他们走远了,缇婴才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开始寻找“分影符”的踪迹,做自己的事。
十来个男女修士小心翼翼地走在五毒林中。
不消说,他们正是从陈大那里买消息,追杀缇婴的人。
其中有个师妹踟蹰,害怕五毒林,也怕有诈。他们便留了那个胆小的师妹在山下看家,其他人齐齐进入五毒林。
不怪他们急躁。
他们有必须得到缇婴的理由为了这个秘密,他们追杀千山派师徒。那老师父守着山只知道躲,他们就要从这小徒弟身上得到那个秘密。
五毒林虽然听着吓人,但是陈大已经保证说里面的大妖只会盯着缇婴。
他们并不是非要跟大妖抢缇婴。
他们只要追到缇婴,在大妖杀缇婴前,得到缇婴守着的那个秘密。
为此,他们甚至可以和大妖合作。
他们小心地在林中挪动,忽然听到前面急促的脚步声。
为首的师兄连忙拦住师弟师妹们“小心”
寒林月夜,他们看到一个小姑娘狼狈万分地从树木间跑出,身后影影绰绰,似有妖气。
少女慌张,脸上写满惊惧“救命,救命”
月光照在她跑动的身形上。
轻灵、漂亮、稚嫩。
少女慌乱的眼神与他们一对。
众人立刻“是缇婴追”
江雪禾坐在花轿中。
他将师妹的发带缠在腕间,用术法,将嫁衣换于身,再用喜帕代替了风帽,覆住自己面容。
小妖们闻到嫁衣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