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的胭脂印
这一刻,一种恶心欲呕的感觉瞬间自喉头涌了上来。
唐越泽差点没吐出来,又往后退了第三步。
“不是这样的”萧鸾飞那双被泪水洗涤过的眸子格外清亮,目光潋滟,衬着她发红的鼻端,楚楚动人,“殿下,你听我解释”
她想要解释,而唐越泽根本就不想听。
“你不用再说了”唐越泽沙哑着声音打断了她。
他的鸾儿应该是善良的,她美好,她高洁,她爱慕他,仅仅是因为他这个人,与他的身份地位全无干系。
可现在,唐越泽的信念被刚才看到的、听到的一切摧毁了,就仿佛天地陡然崩塌了一般。
唐越泽抬手示意萧鸾飞不必再说下去,几乎无力地说道“你的那几张银票我都看过了。”
他从袖袋里掏出了一个宝蓝色绣蜻蜓点莲的荷包,捏在手里晃了晃,“就在这里。”
“你要看吗”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极慢,看着萧鸾飞的眼神那么悲伤,那么失望。
“”萧鸾飞一动也动弹不得,喉头如烈火灼烧般,发不出声音。
她感觉自己就像风雨飘摇中的一叶小舟,下一个大浪打来,就会彻底毁灭,四肢更是冷得发麻,直寒到了骨髓里。
事情怎么会这样呢
大皇子他又不是没钱,谁会特意把几张银票那么珍而重之地留下来,还专门收在了她给他的荷包里。
不该是这样的
从萧鸾飞那双惶惶的眼睛中,唐越泽得到了答案,耳边似乎听到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所以,这些银票真的是她从殷焕那里勒索来的
唐越泽再也留不下去了,再也没法面对萧鸾飞。
眼前这个萧鸾飞对他来说,太陌生了,就仿佛他从来没认识过她。
这还是他爱的那个鸾儿
这一瞬,唐越泽迷茫了。
他恍惚地转过了身,一把拉住坐骑的缰绳,翻身上了马,整个人失魂落魄。
“殿下。”
见他要走,萧鸾飞急急唤了一声,缠绵悱恻。
可声音出口后,她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嘶哑得可怕,掩饰不住的颤音。
马背上的唐越泽艰难地回头望了她一眼,那一眼,眸底浪潮汹涌。
但他很快就收回了目光,一夹马腹,纵马跑了。
一人一马飞快地从胡同里冲了出去。
“殿下”萧鸾飞想追他,可人哪里追得上马,她没走两三步,唐越泽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了胡同口。
那些围观的百姓又自动合拢,把胡同给堵得严严实实。
胡同里在安静了一段时间后,再次喧闹起来,百姓们讨论得更热烈了,之前的争执在这一刻全都有了结论。
方才大皇子的态度和他的那几句话等于已经承认了,萧鸾飞在皇觉寺中献出的那五万两银票的确有问题。
“刚刚殷大奶奶说的竟然全都是真的”
“这勒索来的银子捐出去,也能算功德吗”
“我听说,皇后娘娘还为此嘉奖了萧大姑娘一块蕙质兰心的匾额呢。”
人群如暴风雨夜的海浪般喧嚣不已。
萧鸾飞的脸色白得没有一点血色,浑身如风雨中的娇花似的轻颤不已,额角的鬓发被冷汗彻底浸透了。
短短一炷香功夫,她就仿佛从高高的云上跌至了谷底,眼前一片晦暗无光。
萧燕飞默默地看了一出迭起、一波三折的好戏,两眼亮晶晶的,想到了某句名言有时候现实比小说更加荒诞。
太好笑了
她努力地憋着笑,不断地告诉自己她温柔乖巧的人设不能崩
不能崩,不能崩。
她憋得实在是太辛苦了,默默地垂首把小脸埋在殷氏的左肩上,还得空悄悄得问了她一句“娘,好玩吧”
她笑得不能自抑,唇角一对梨涡轻陷。
殷氏“”
殷氏一手揽着萧燕飞的肩膀,表情复杂。
她知道殷焕变卖了名下的庄子和那些良田。
他们殷家好歹也是有名有姓的人家,殷家名下的东西被变卖,那些中人与买家怎么都会来问一声,生怕是殷家的下人偷了契纸私下里贱卖。毕竟这些产业价值不菲,万一后续闹出事端,闹上公堂反而不美。
但是,这佘氏竟然会为了对付萧鸾飞,选择当众曝光殷焕的那些龌龊事,对她来说,这不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吗
很显然,佘氏这么做,得利的是不是她自己,而是
殷氏若有所思地垂眸去看埋头在笑的小丫头。
显得这丫头已经快憋不住笑声了,小肩膀一耸一耸的。
这丫头啊殷氏心口一片柔软,似是化成了水般,忍不住轻拍着女儿的肩膀,一下接着一下,就像是安抚着一个小婴儿。
母女俩这亲昵的动作引来胡同里好些人的注意,看在他们的眼里,只以为萧燕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