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五万两银票里,有四张一万两,一张五千两,其它五张都是一千两。”
“那四张一万两银票是大通钱庄的,五千两和其它一千两的银票是嘉和钱庄的。”
佘氏越说心越痛,心如刀绞。
那些良田和庄子卖得急,只能卖出原本七成的价格,勉强凑到了四万两,剩下的一万两是她这些年辛苦攒下来的私房钱,那几张银票她每隔两三天都要拿出来看看、数数的。
“萧鸾飞,我告诉你,别说是什么钱庄了,就连银票上有几道折痕,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佘氏睁大眼睛,狠狠地瞪着萧鸾飞,“对了,其中一张一千两的银票背后还有我不小心留下的胭脂印,大概指甲大小。”
“萧鸾飞,你要不要跟我去皇后娘娘跟前对质”
说到最后一句时,佘氏心里其实有些底气不足,但输人不输阵,面上还是做出了一副硬气的样子。
反正她说的全是真的
“”萧鸾飞久久说不出一个字来,眸子里阴晴不定。
当时她拿到那叠银票的时候,也就数了数,发现数目对了,也不是假银票,就放心了,根本没仔细看过。
不过就是几张银票而已,谁会想到,竟然有人连银票上的折痕都说得出来
那几个学子更是傻了眼,脸色红了青,青了又紫,紫了又白。
就连刚刚义正言辞地斥责萧燕飞与佘氏的几个学子也有些懵了,开始用怀疑的眼神看向了萧鸾飞。
那些看热闹的百姓更是认定了佘氏所言不假,斥责萧鸾飞的声音越来越多,人群沸腾不已。
听到这些声援的声音,佘氏的眼睛又明亮了几分,昂首挺胸,仿佛打了一场胜仗似的。
佘氏嗤笑了一声“你拿这种来路不正的银子搏善名,萧鸾飞,你也不怕把罪孽带给那些可怜的流民。”
“佘氏”萧鸾飞简直要疯了,咬牙切齿,再也做不出楚楚可怜的样子,声嘶力竭道,“你别想冤枉我”
没错
反正银票已经献给了皇后,早就用于抚恤流民,佘氏说的这番话全都是空口无凭。
她完全可以不认,可以咬死了是佘氏冤枉她
佘氏不过一个商贾媳妇,根本没资格进宫面见皇后。
“她冤枉你了吗”
突然,一个僵硬的男声犹如瑟瑟秋风般自后方拂来。
宛如一桶冰水当头倒下,萧鸾飞整个人僵掉了,双手在袖中攥得紧紧的,僵硬地、缓慢地转过了身。
不远处,胡同口的人群被拨开,一袭湖蓝直裰的大皇子唐越泽朝这边徐徐走来,难掩震惊地看着萧鸾飞,修长的身形略有几分僵直。
“”萧鸾飞几乎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一个可怕至极的噩梦。
为什么大皇子会出现在这里
他又是什么时候来的,刚才的事他到底看到了多少,又听到了多少
只是想想,萧鸾飞就觉得可怕,心中似有一座高塔摇摇欲坠,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
“殿下。”萧鸾飞下意识地对着唐越泽喊了一声,朝他走近了一步。
而唐越泽像是被捅了一刀似的,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又是一步。
他看着萧鸾飞的眼神复杂至极,失望,惊疑,陌生,犹豫更多的是
难以置信。
他的鸾儿怎么会是这样一个人
梁铮这时也从马车上下来了,面向了唐越泽,恭恭敬敬地作揖行了礼“大皇子殿下。”
胡同里瞬间寂静如死,静得没有一点声音,那些围观的百姓都惊呆了,一个个像是哑巴似的望着唐越泽。
这、这个贵气非凡的青年竟然是堂堂大皇子殿下
唐越泽根本没在意周围的这些目光,也没看到梁铮,满眼都是眼前的萧鸾飞,心口发紧。
萧鸾飞在皇觉寺奉上那五万两银票后,他一回宫,就自告奋勇地从父皇那里接过了抚恤、安置流民的差事。
他知道鸾儿是变卖了首饰家当才筹到了这笔银子,很是不易,希望这笔银子能够用到实处,不仅流民受益,还可以为他的鸾儿积德。
他领了差事后,那五万两的银票就顺理成章地到了他手里,他根本就没舍得用,暗地里把这些银票留了下来,又自己补进去了五万两,用于赈济京郊的那些流民。
这几日,唐越泽很忙,每天都在忙着这件差事。
为了他的鸾儿,他要把这件差事办好了,才不辜负了她的一片善心。
那五万两的银票此刻就收在他的荷包里。
过去这几天,他曾反复地把它们拿出来看过,尤其是那张一千两的银票背面的确有一枚大红色的胭脂印他一直以为是萧鸾飞的。
以为是她不小心沾染的一半唇印。
唐越泽忍不住就去看不远处的佘氏,瞥见她那张大盘脸上的点点褐斑以及干燥起皮的嘴唇,他像是被雷劈似的,整个人都不好了。
昨晚,他还拿着那张一千两的银票,偷偷亲过一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