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冼如星,有缩在角落心中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的,也有背对着用书掩着脸直呼非礼勿视的,放眼望去,能正常对话的没几个。
冼如星觉得好笑,大大方方搬了把椅子坐下,也不在意旁人怎样,高声道,“张主事,贫道有事想要拜访。”
此言一出,大家齐齐回头,转身望向一矮个子青年。
户部主事张充苦笑,之前跟着杨慎他们胡闹,好不容易被放回去,今天刚好想来翰林院挑几本杂书看,他因为讲学官的身份可以自由在此出入,结果没成想被冼如星逮住了。
想到自己之前也算欠其人情,只好硬着头皮走了出来,“冼真人有事单独找我便好,何必走这老远。”
冼如星不置可否,视线扫过其手中的论语集注,张充表示着是要拿给自己儿子开蒙用的。
“哦,张主事才高八斗,贫道敢问论语中提到子贡方人。子曰:“赐也贤乎哉夫我则不暇何解”
张充怔了怔,下意识答道“此为圣人教导子贡莫要去议论旁人是非。”
“那群居终日,言不及义,好行小慧。又何解”
“是圣人说大家聚在一起,讲不出什么有道理的话,只懂得卖弄些小聪明”张充话未说完,便反应过来对方是在嘲讽翰林院这帮人,于是连忙闭嘴,尴尬地站在那里。
不仅仅是他,翰林院其余官员也都明白冼如星今日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不由面露心虚之色。
此时后方突然有人大着胆子开口道“我们说的是事实,你欺君媚上,引得陛下不学好”
冼如星转头,望向说话之人,沉默着大步流星向其走去。
那人眼看她越来越近,顿时手足无措起来,嘴里念着不要过来,身体缩成一团看上去好不可怜。
“你来说说,我怎么欺君了,你亲眼看见了”
“我你”男子结结巴巴,之后不知想到什么,脸涨得通红。
冼如星冷笑“亏你们还是读书人,满脑子都是些污秽之事,甚至还敢编排到陛下头上,今日我可以既往不咎,再有下次,那干脆让厂卫来与你们说道说道”言罢,转身离去。
满屋的大男人一句话不敢多说,直到其身影消失不见方才松了口气。
在翰林院发了一通飙的冼如星走在内城主干道上,心中有些疑惑。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翰林院这帮人在背后说小话不奇怪,可什么童男童女怎么也不像他们的风格,今日一番试探下来,也没见他们提起怪力乱神之类的,所以那些难不成是老百姓自己发挥创造的
不管怎样,现在事情还不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冼如星想了又想,最后决定通过自己来挽回名声。
在明代,若论最容易扬名,成本最小的,毫无疑问是与文化沾边。明朝结社之风盛行,文人们无论是出书还是写诗,只要质量过硬,都很容易闯出一番名堂。
不过冼如星虽然为了融入这个时代,曾经在王府抽出时间看了不少四书五经,但也仅限于了解,若真让她长篇大论跟人辩驳,那她肯定说不过这时代的人。
如此一来,从出版业入手到是个比较好的方向。
不过嘛,要是直接办报纸时机未免还不太成熟。之前说过,哪怕是京城,能读书写字的人也不算多,跟别提办报纸之后还要排版,选择刊登内容,计划发行时间最主要的是,明朝虽然不至于像清朝一样大型文字狱,但因言获罪的也不在少数,倘若审核不到位最后再惹出什么事儿来,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冼如星当然也可以办一版纯粹的娱乐向报刊,比如每天刊登一些朝中大臣们的八卦,生活小趣闻,再混合上辈子接触的屎尿屁笑话,保证不愁销量。可她现在要的是好名声,搞这些又有什么用。
秉持着从哪儿跌倒就从哪儿站起来的原则,冼如星沉思许久,最后决定从幼童身上入手。
不是有人造谣自己吃小孩儿吗,她偏偏就要成为全京城最受孩子欢迎的人
冼道长回到钦安殿,闭关整整月余,之后拿出了一份完整的计划书,找朱厚熜盖完章后飞速赶往司礼监。
明朝一共设立“十二监”管理内廷,其中司礼监为其中之首,一开始其不过是负责笔墨书画,皇城内一切礼仪等,后来由于皇帝懒政,给了其“批红”的权利,于是司礼监大太监们身价水涨船高,甚至被人称作“内廷宰相”。时间久了,大家也就忘记他们原来是干什么的了,事实上,如今司礼监依旧掌管着明代中央政府刻书最重要的机构经厂。
冼如星想要印书,现组人不知要组到猴年马月,干脆直接从皇宫里调。刚好嘉靖也在犯愁宫里匠人的冗员问题,听到她要人,二话没说便批了三十个内侍加一百个匠人。
在司礼监却混到经厂里刻字的宦官,想也知道不是什么机灵会来事儿的,为首的太监名叫鲍三山,大概四十上下,看着冼如星有些紧张道“真人是要印什么,咱这儿千字文和四书都有现成的雕版,假如是话本,给了原件儿我们也可以刻。都是十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