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威胁我吗”
西格瞳仁骤缩,他的冷冽气势顷刻间在她眼前粉碎。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抱住她,安戈涅的身体还是僵的,因为恐惧感而绷起来的直直一条。
这比她挣扎闪躲还要糟糕,他的慌乱于是愈发难以收拾,松开她一秒又立刻拉回去,像害怕这须臾的松手就会让她永远消失。
“不要这样,我们不该这样”西格喃喃,越收越紧的手臂圈成一个惶然的拥抱,“我话说得太狠,抱歉。但我不明白为什么你非要选择登基。你的不安明明应该有别的解决方案,你完全可以用别的方式确保自身安全”
他抽了口气,以直面刀锋般的神色重新与她对视。
“只是安戈涅,为什么你一定要选和我站到对立面的那个选项”
安戈涅一动不动。不是动不了。只是在躯体相贴的瞬间,她发现自己竟然并
不想推开他。无可理喻,
,
仔仔细细,比第一次见他还要认真。困惑,了悟,错愕,诸多情绪逐一浮现又退潮。
而后,她终于打破了厚重到仿佛要滴落的沉默。
“非登基不可的理由,我有,但现在我找不到合适的语句表达出来”
在化乐星城看到共和国那位名叫息燧的议员登上头条时,她也是这样,无法准确地形容自己的纷杂情绪。
好像一团雾气就在舌根,但就是不知道从哪个音节念起。
能够精准定性的词语全都属于她恰好不会的另一种语言,于是确凿无疑的,就只剩下必须做某件事的冲动。
“你知道那种感觉吗,我知道它就在那里,但我还说不出来。”安戈涅摇头,毫不客气地拆穿自己的窘境,“我连最重要的陈词都没想好,就希望你解释清楚,证明你不会做我以为你不会做的事,而后急着向你坦白我都说不清楚的念头。我不该犯这种错误。”
冷静的情况下,是她不会犯的错误。
安戈涅垂下眼睫,轻轻地笑起来,以有些沙哑的声音宣告她刚才得出的结论“这可能都是因为我确实在乎你。比我知道得还要多一点。”
西格怔怔盯着她,像是无法相信他听到的。
“你曾经对利丽是否对你有感情有疑问,现在我或许可以回答,肯定是有的。既然有第一次,怎么会没有第一次。”
那双因为痛苦和困惑而黯淡着的眼睛霎时间点亮了。
安戈涅却按住他的肩膀,轻柔地往外又推了一点“偏偏是这种时候才意识到这点,真讽刺。”
不安的预感袭来,西格下意识握住她的手。她停顿了一下,感受他拉着她的力度与温度,而后作势回抽。
什么事都是可以变得熟练的。承认和准备好切割感情也不例外。
“但我们好像都在彼此身上寄托了不切实际的幻想,也都有不愿意退让的主张,”她弯起唇角,“现在你知道公主安戈涅是个什么样的人、有怎样的愿望了,促成联姻依旧是你想要的吗还是说,你”
西格不退反进,简短有力地打断她的质询“安戈涅。”
这声呼唤就像是表态本身。
“我不想再次后悔,不能再失去你一次。但你说的我不能现在立刻决定,而且可能有别的办法。我们都需要好好想一想。”
他的嘴唇擦过她的额头。带一丝小心翼翼的颤抖。
“所以今天就先到这里,可以吗”
安戈涅闭了闭眼,半晌才说“好。”
细碎的亲吻经过鼻梁,落雪般轻轻降在唇上。这一刻的雪松信息素气息好像有些苦涩。
“不论如何,安戈涅,我很高兴,至少我们开始重新认识彼此了。”
弧形窗户映出的身影重新变为一个人。
安戈涅婉拒了西格派人送她回去的提议,说还要在
这里休息片刻。
她有些脱力,连转身走几步坐下来都觉得麻烦,便默然靠着窗户站着。
轻微的机械运作声,她侧眸一看,圆滚滚的机器人托着新出炉的甜食到了身侧。情绪爆发与燃烧无异,争执实在是个体力活,诱人的香气瞬间勾得她胃袋剧烈翻腾。
吃了两块滋味无可挑剔的饼干,安戈涅朝挡住门口的屏风后头说道“你站在那里干什么”
提温就慢悠悠地绕出来“当然是等你叫我。”
视线相碰,她先别开脸,去打量盘子里还有哪些好看的点心“你听到了多少”
“包厢里没装窃听器,”提温摊开双手表明清白,“但是以防万一,门没有锁死,里面有人大喊大叫的话,还是听得到一些的。”
安戈涅不确定刚才她有哪些话的音量可以归类为大喊大叫。但是以aha的敏锐感官,可能抬高嗓门吵起来之后的内容,都被听了过去。
难堪多少有一些,但不算太多。提温向来不会因为这种事对她做评判,最多就当看了场好戏。
对方下一句果然已经换了别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