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楼前往书房的这条路安戈涅走过许多许多次。
艾兰因很少出来迎接她,总是她去找他。最初是因为她只是他许多笔投资中的其一,并没有重要到他要放下手里的事去迎接。
后来就纯粹是习惯。她需要那么一小段路为见到他整理思绪,或是温习当日要考校的功课要点,也有很多别的杂念。
许多个往昔的某一天,她穿过同一段走廊、经过同一面装饰镜,彼时那些浮动的心绪,如今遥远得有如梦中的捏造。
书房的门扉厚重,但安戈涅熟知如何静悄悄地打开一条缝,侧耳倾听里面有无响动,而后决定是否要推门而入。
她不需要费心思考就那么做了。
门后静悄悄的,没有全息会议的人声。安戈涅侧眸看了管家先生一眼,将门推得更开。
里面的光景一瞬间让她困惑
艾兰因在长桌后熟悉的位置
上,
,
从门边只能看到一个剪影。他单手撑着额角坐着,看样子正垂眸注视桌面沉思。
安戈涅进门的动静不大,却足以让他循声回头。
但他没有。
自肩后垂坠而下的银色长发往下挪动了寸许,是他单手撑住的头轻轻向侧点了一下。安戈涅心中生疑,悄然往旁边踱了一步,以便看清艾兰因的脸。
映入视野的是眼睑低垂的睡颜。
安戈涅顿时有种撞见幽灵的惊悚感觉。她从来没见过艾兰因露出倦色,更不用说在办公桌前打瞌睡。
他又在诈她这是她的第一反应。
身后的管家几不可闻地叹息,低声说“失去您的消息之后,大人就几乎没休息过,一天最多小寐一两个小时。与您联络上之后更是不眠不休。现在您平安回来了,他也终于”
语声戛然而止。
因为艾兰因睁开了眼睛。
雾灰色的双眸在安戈涅身上定了一秒,立刻变得清明。他给了管家一个眼色,后者就默然带上房门离开了。
“你要说什么”艾兰因说着眉心揪起,流露出一丝烦躁。
安戈涅面无表情地评价“起床气挺大。”
他抽了口气“你的信息素让我烦躁。这反应并不可控。”措辞不算客气,但他看起来至少愿意谈论这件事了。
“西格和我提过的第三位幸存者都是aha,是后者找到了避寒的庇护所。但是那之后,他们两人同时进入了易感期,局势很危险。作为帮我生存下去、并且不把我掳走的交易条件,我让他在后颈临时标记。那样也有效避免两个aha起冲突。”
安戈涅叙述的事情经由和事实并不完全吻合,但也称不上严重歪曲。
艾兰因没什么表情变化,看不出是否相信“你身上有两个人的气味。”
“那是”
他打断她,言辞中露出锋锐的刺“你让西格也咬了你一口恐怕不是。”
这么说着,艾兰因站起来,朝她走近一步“我告诉你营救进度的时候,你真的一个人”
他的表情告诉她,他已经知道答案。
“短时间内两次后颈临时标记,我会”
“如果真的是迫不得已,或是受他逼迫,按你的性格,早就来和我告状解释了。可你没有。纵然那只是下意识的选择,你也不想把责任甩给他,让我和他发生冲突。”
艾兰因的微笑里又逐渐漫上危险的意味“所以我刚才说,我已经没有想问你的了。”
管家委婉的劝谏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安戈涅深呼吸,发现她没法违心地对艾兰因服软。
要闹就彻底闹开。
她哧地一声笑,抬高音量“所以你就要把我关起来我和谁做了什么说到底是我的事,我自己决定,我承担责任,用不着你来管。”
艾兰因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
“你在生气什么觉得所有
物被别的aha侵占了,
让你那金贵的自尊心受到侮辱了哈,
你把我当什么了
“我和这间房间里的家具不一样,我不是你的东西”
“安戈涅”艾兰因念她名字的模样更像在警告她不要过分。
她笑得更大声“生理需求没什么好避讳的,我和西格两厢情愿,为什么不可以你凭什么对我乱发脾气”
艾兰因的呼吸霎时变得粗重。如果有什么东西不幸被他抓在手里,恐怕已经支离破碎。他噙着笑,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重复“两、厢、情、愿”
安戈涅毫不退让地逼视回去。
紫罗兰焚香的信息素气息骤然变得猛烈,宛如突然的风暴,迎面朝安戈涅袭来。她朝后退开两大步,对他的气息避之不及的样子。
艾兰因的面色愈发阴沉,不再掩饰不悦,快速而尖刻地说“你讨厌aha以异性的眼光看你,恐惧失控,抗拒永久标记。但你好像完全不担心他会失控永久标记你。
“相识不久,你却信任他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