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同志”过来吃饭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后面操作间。
“陆同志还亲自把菜单递给孟砚青,让孟砚青点菜陆同志对她可真客气”
“旁边坐着的好像是陆同志的儿子,我看孟砚青和陆同志儿子特别熟,两个人还拉着手,一看就关系特好”
“以前大家伙都说孟砚青攀附陆家,没想到人家根本是亲戚”
旁边便有熟悉孟砚青的服务员笑道“这一看就是多少年的亲戚,熟得很,但是人家砚青平时可没拿这个说事,凡事都是靠着自己,一点没见走后门,以前她在这里工作,也没见因为这个得什么好处。后来她承包了东柜台,人家那也是凭着自己真本事啊,咱们都是能看得着的”
大家听着,纷纷叹息“说得是谁想到她背景这么大呢,我还以为这都是吹的呢。”
只是如今孟砚青那身份不一样了,陆同志带着来的,大家肯定得尊着敬着,正经当客人好好服务。
这么说着,就有人看向李明娟和秦彩娣,很快其他人明白了。
旁边领班便吩咐,让李明娟负责上菜。
李明娟是万万没想到,孟砚青离开了首都饭店后,竟然还被陆绪章带着来吃饭了。
李明娟自然不愿意。
她以前瞧不上孟砚青,觉得她是蓝褂出身,后来孟砚青越来越能耐,但是她觉得自己有背景有身份,和孟砚青不一样,还是瞧不起孟砚青。
结果现在可倒好,自己当不成外事服务员,被处分了,她却成了座上客,承包了东边柜台,不知道挣了多少钱,如今更是被陆同志那种身份的人陪着来用餐。
李明娟受不了这个气,她咬牙“要去你们去,我不去。”
领班见此,很不客气“怎么,这么娇气,上个菜都不行”
她们这么说着时,旁边的秦彩娣却咬着唇道“我去上。”
她这一说,大家都看向她。
其实大家多少明白,秦彩娣暗暗喜欢陆同志,她看陆同志的眼神,她平时提起陆同志的语气,大家都知道。
现在她竟然主动这么说,大家也就随她。
秦彩娣便端了菜过去,走到了陆绪章孟砚青那一桌。
第一道是面点,豆沙小鸡。
秦彩娣放到了桌上,之后恭敬地道“陆同志,要添茶吗”
陆绪章眼皮都没抬“不用。”
秦彩娣微咬唇,退后,不过却没走远,就站在旁边不起眼的位置。
她安静地站在那里,候着。
她和陆绪章打过几次交道,陆绪章帮衬过她两次,她觉得陆绪章应该记得她。
私心里,她希望陆绪章注意到她。
陆绪章却在这个时候,抬头。
秦彩娣心里一动。
谁知道就见陆绪章用镊子取了那豆沙小鸡,放到了孟砚青面前“趁热吃吧,不然凉了味道就不对了。”
秦彩娣远远看着这情景,心里便开始恍惚。
她突然想起那一天午后,陆绪章穿着休闲衬衫和运动衣,就那么闲散地坐在阳光下,等着后厨的菜。
他是打包了带回去的,他还要了珍珠汤。
当时她也曾经疑惑过,珍珠汤是甜口的,一般女人才喜欢吃,陆同志怎么会特意要这个。
不过她没细想,她只陶醉于那个男人温润一笑的风情,她只沉迷于那个男人背影间的洒脱。
她完全没意识到,在自己看来高不可攀的男人,其实在另一个女人面前可能是殷勤温柔的。
原来在这个男人的背后竟然藏着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竟然使唤陆绪章这样的男人去给她点菜,拿菜。
这个世上怎么存在这样的女人。
而这个女人怎么竟然是孟砚青
这是一件让人完全无法承认的事实,比割心还难受的事实
如果陆绪章身后的那个女人是一个高贵典雅出身良好,是各方面足以和陆绪章匹配的,她只能认了,自愧不如。
但是孟砚青
她是很优秀,但距离自己太近了。
因为距离自己近,以至于秦彩娣有一种错觉,为什么不可以是自己
如果自己更优秀一些,是不是那个站在陆绪章身边的女人就是自己了
这个想法让她的心颤抖,颤抖到痛苦。
秦彩娣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僵硬地回去了后厨。
而就在餐桌上,陆绪章的视线落在刚上来的这道菜上,这道菜有一个浪漫的名字,叫做春雷乍响,是把鸡汤熬成浓汁,用虾仁西红柿爆火略过,加了鸡汤来勾芡,之后再用油炸锅巴,在那油炸锅巴的滋滋声中,趁热浇上鸡汁番茄虾仁,这道做时声爆轻雷,做出来花团锦簇,所以才叫做“春雷乍响”,春雷响过后,自有一番春意盎然。
陆绪章望着孟砚青,给了两个字点评“难得。”
孟砚青眸中含笑看过去。
视线交融间,她道“所以我也不是那没良心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