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处在她的视角，一定会不由自主生出这样的疑问。

对方身上穿了件黑色的斗篷，并非和其他人在附近买的同一样式，与禾雀身上的那一件有点像，不论剪裁质地颇为不俗。

孟玉烟没有结丹，见识并不广博，看不出那究竟什么料子。但她总觉得可能这件斗篷的关系，这个男人身上神秘阴郁的气质跟禾雀有些相似。

但他给人的感觉更为阴翳，身上隐隐有种古怪的腥甜味道。

且他的指甲竟黑的该不会魔修吧

不，禾雀的朋友不可能坏人吧，其实她总觉得此人坐在禾雀身边的样子莫无害。

当不他本身的气质无害，他此时主动传递出来的那种感觉

他坐在禾雀右手边，话时唇边带着笑意，将头微微垂下，露出了瘦长的脖颈。

孟玉烟曾见过许多人向师父广明子献媚时的模样，便这样将后颈弯成柔和弧度，姿态恭顺极了。

但不知道否过犹不及的缘故，听着他一口一个“您”，字斟句酌的话时，孟玉烟又莫从这过分的恭顺里品出一分虚伪来。

察觉到她的视线，对方忽侧过头对她笑了一下，孟玉烟陡了个激灵。

“这位仙子如此年轻有为，应当清元宗内门的精英弟子吧”婪厌询问。

他的声音很柔和，孟玉烟却在冥冥中生出一种自保护的怯意，并不敢与他多交道。

“”她点点头，听到对方又问“清元宗果人才济济，如仙子这般的灵秀人物，不知师承哪一位道君呢”

孟玉烟硬着头皮回答“家师广明子。”

婪厌“哦”了一声，微笑道“贵师叔便那位鼎鼎大的因缘合道体么。”

一报师承便联到夜尧，如果广明子听到大概会气个半死。

婪厌提到夜尧，却因为在醉艳天时，夜尧跟在游凭声身边的那个人。

当时他并不认得夜尧，回教之后让人查，发现他的身份后相当困惑。

魔尊大人何时竟能忍受这样的门正派他不很嫌这种人无趣吗

游凭声忽开口“小孟，劳烦你帮要一盘杏合酥。”

“哦哦。”孟玉烟立即起身。

等到她稀里糊涂地出了门，才起来坐在房间里就能叫人伺候来着。

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房门，匆匆向远离房间的方向找小厮了。

砰

婪厌砸在身后坚硬的墙面上，后背骤剧痛。

他挣扎着道“属下不明”

“不明看你太明白了。”游凭声冷冷道“谁让你上来的”

“唔”婪厌忍住因痛楚扭曲的神色，断断续续地道“此地鱼龙混杂，尊上如今、毕竟未结婴，属下担心您遇到危险”

“骗人的最高境界优先骗过自己。”游凭声微微挑眉，露出一个嘲讽性的讶异表情，“难道你自己相信这理由吗”

婪厌大口呼吸着，攥着胸口衣襟，缓缓倚着墙滑落。

他似乎从柔软的毛毯上爬过来，像以那样扯着游凭声的衣摆点儿求饶的话，但这场景跟他不久之教训手下的一幕实在相像，以至于他动了动，最终在墙边蜷缩起来，在饱尝的痛苦中向游凭声认错。

游凭声看着婪厌，实在搞不懂他明知道没有好果子吃，为什么要来触自己的霉头。

“婪厌。”他感叹地轻声道“这么多年过，你怎么没什么长进呢。”

没什么长进

他从必死的药人爬上一教之主的位置，北溟数万魔修听到他的字无不闻风丧胆，也有眼这位会这样评价他了。

婪厌在颤抖中抬起头，魔尊屈起的指节抵在下颌处，泛着暗红的凤眼扫视着他。

他并不需要做出威严神情，靠坐在桌侧的姿势甚至懒散的，居高临下望过来时却如此让人颤栗。

有游凭声能俯视他配俯视他。

婪厌在极端的自负中这样。

曾经身为上一任教主炼制的药人，他被像货物一样送到碧幽宫供仇仞取用，又逃离碧幽宫、在九死一生中修炼毒术。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

学城

当年同他一起逃脱的游凭声在逃亡多年的时候，他已毒功大成，回到度厄教夺取了教主之位，将上一任教主折磨致死。

婪厌一直认为这足够令自己自傲的经历。

在听到游凭声重新被仇仞抓回的时候，他心情复杂地笑个不停，在那之后，游凭声便成了新任魔尊。

如此突，如此震动，如此

疼痛残留在身体里，婪厌却忽笑了出来。

他低低地笑着，道“没什么长进好歹有个听话的优点。”

婪厌摇摇晃晃起身，蹭到了桌边，也不回到座位，往游凭声脚边无力地席地一坐。

“知道你喜欢听话的狗，不够听话、不够识时务吗。”他哑声着，抬头从下往上看游凭声，眨着眼试图传达他并不存在的真诚，“若非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