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刚打一个多小时,黎星川实在困得要命,操作渐渐变形。
能扛着酒精作用集中精神玩那么久,已经属于意志力惊人,然而人不得不服困,没过十分钟,他又一次打出了丑陋到难以入目的操作,悻悻然放下手柄,接着走神。
上一次和季望澄一起玩游戏是什么时候
七八月份,去年暑假。
每一年的暑假有着相似的关键词。
单调匮乏的炎热,人很多的游泳池,顶着大太阳上补习班,还有从首都回来的季望澄。
在前几位的衬托下,小季同学显得格外可亲。
季望澄转学的第一年,黎星川有过各种各样的担心,比如朋友以后留在首都再也不回来,这辈子永远没办法再见面,这对于一名小学生来说,是堪比天塌下来的灾难。
他郑重地告诉季望澄暑假要回玉城找他玩,季望澄答应了,没有一次失约。
不知不觉,居然已经快十年了。
每次分别都是一整年,但在下一年见到季望澄的时候,他好像根本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黎星川看着屏幕中的暂停界面愣上几秒,突然转头,看了季望澄一眼。
他的样貌早已褪去大半稚气,变得更加清晰立体,眉骨到鼻梁的线条像起伏的山峰一样绵延,勾勒出无可挑剔的轮廓从长相上来说,还是变了不少。
季望澄回视“怎么了”
黎星川没想到看这一眼能被抓个现行,顿感尴尬,嘴皮子比脑子动得快,胡乱找了个借口“哦,我想加下你微信。上大学了,以后用这个比较多。”
季望澄“”
黎星川看到他这副冷静中带着一丝茫然的表情,顿时有数了,问道“你还没有吗”
季望澄“没有。”
黎星川“拿来,我给你注册个。”
对方摸了摸口袋,十分顺从地递上手机。
黎星川摁下开机键。
没有密码,锁屏和壁纸都沿用默认,手机里全是购机预装的ios系a,清一色的简约ui画风,衬得屏幕上那个小企鹅的图标,像是乱入狼群的哈士奇。
季望澄的父母从来不会限制他电子设备的使用,甚至相当支持,最新出的平板和手机、游戏机,只要他想,唾手可得。
很难相信,有着此等条件,他竟然能把自己玩得和互联网处处脱节。
黎星川再度感叹“你是完全不靠网络打发时间啊。”
季望澄“没什么意思。”
黎星川“那你平时觉得无聊,会干什么”
季望澄的答复与先前一致“睡觉。”
有些人可能天生缺觉,黎星川高一的前桌就是人形树懒,美其名曰“要休息才有精力好好学习”,一天睡十二三个小时都不嫌多。
他问“你一天都睡多久”
季望澄“一整天。”
黎星川以为他在说冷笑话,十分捧场,扯着嗓子唱分手快乐的旋律,并魔改了歌词“只要选对日子,冬眠节每天都过”
季望澄不说话,单手支着下巴看他,掌背到肩膀的线条劲瘦流利,如抽条的春日柳枝。
客厅顶灯是柔和的淡黄色,光线落到他的眼眸里,照不出一点涟漪,却又莫名显得清澈。
一般人会被这副皮相的冷感迷惑,认为季望澄城府极深,可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个十分简单的人,简单到像是从没长大过。
就像目前,季望澄高深莫测地保持沉默,应该就是没听懂这个梗。
“你好闷。”黎星川没忍住笑了下,“不逗你了。”
闲聊的功夫,微信下载完毕。他轻车熟路地帮季望澄注册好账号,并且加上自己的。
“你要不要加一下高中同学”他问。
季望澄“没有那个必要。”
黎星川无语“那我帮你把个性签名改成微信号吧。”
季望澄同意了。
他切到企鹅,季望澄的聊天列表只有闪闪一个活人,其他都是乱七八糟的消息推送号消息挤到99也懒得清。互联网逆行者将冷酷人设贯彻到底,方方面面都体现着不问网事。
黎星川飞快帮他改好个性签名,看到联系人那一栏出现红色的消息气泡。他十分难受,习惯性地点开看了一下。
验证消息哥哥,晚上好寂寞
用的是一个袖子掩嘴女生头像,性别,年龄填了17岁。
对着性别男企鹅用户广撒网的诈骗消息,黎星川见怪不怪,看到的瞬间反手将用户拉入黑名单,省得某位网络难民傻傻被骗。
接着,他自然而然地发现,季望澄的好友列表,只有两个人。
黎星川“”
个性签名是改给空气看了。
前几年的暑假,他偶然发现季望澄的好友列表只有他一位好友,当时大惊小怪过一次,并且让季望澄去加一加朋友扩列,希望这位社交困难的发小和同龄人正常发展同学情谊。
对方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