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它长得很可怕,但它不会发挥什么作用,所以你不用怕它是这个意思吗
宋拂之脑袋里思考着不可描述的内容,不知道自己脸上的表情其实很严肃。
时章看了他一会儿,以为宋拂之在想今天不开心的事情,温声问“我帮你洗头”宋拂之回过神,“嗯”了一声。
“你转过去。”时章说。
宋拂之在水里转了个圈儿,变成了背对着时章。时章从旁边取了些洗发露,在手心里揉开,打到泡沫绵密,才抹上了宋拂之的发顶。
宋拂之的后颈很好看,背肌线条饱满而不夸张,微低着头的时候突出一点点颈椎骨,让人想要在上面留下印记。
双手在头皮上游走,宋拂之闭着眼享受,笑道“时教授,你是不是师从过哪位托尼手法很专业嘛。
时章看着他的后背线条,手上又稍稍用力两分,笑着问“客人觉得力度怎么样”
很好。宋拂之点点头,感觉都摁在穴位上,很减压。时章顺着提起话题“最近压力大”
宋拂之呼了一口气,肩膀上的力气卸下几分。也不能说是压力,应该是我自己的问题。
时章靠近了一些,揉着宋拂之头顶“想聊聊吗”
宋拂之沉默了一会儿,转了个方向,双手搭到浴缸边缘,看着时章笑了笑“想听吗蛮无聊的。”
时章取了花洒下来,试了试水温,替宋拂之冲掉头发上的泡沫“听的。”
大概是因为两人在浴缸中赤裸相对,卸去了人类所有的装
扮,很纯粹,很坦然,宋拂之此刻觉得很安全。
身边是自己的丈夫,他总有一颗善于理解他人的心,好像可以包容一切。
宋拂之把下巴搁到手臂上,看着前方说“我带的这一届学生比以往带的任何一届都要活泼,他们很有创造力,也很有班级凝聚力,是那种会玩也会学的孩子,其实不怎么需要人监督,他们自己心里有数,能对自己负责。
时章“嗯”了一声,示意他在听。
但我对学生一直都挺严的,班规要严格遵守,不遵守我就会生气。说得难听点,我有点儿刻板了。
时章拨了拨他的头发,笑着“班规当然要遵守,难不成是用来打破的”
“话是这样说。”宋拂之笑了笑,但是我们学校很多别的老师都和学生关系不错,他们上课该严格还是会严格,但下课之后也能和学生说说笑笑这我做不到。
时章一脸理所当然的“老师当然要严肃,又不是和学生讲相声的。”
宋拂之问“时教授平时是怎样的”
大学老师和高中老师又很不一样了。
时章也和宋拂之一样,趴到了浴缸边缘,他们俩并着排聊天,像课间休息趴在栏杆上讲话的高中生。
大学课堂人太多,教授也只管教知识,学不学全靠他们自己。但是高中生都还没成年呢,很多行为还是需要老师去引导去纠正。如果没有老师的严格指教的话很多孩子可能这辈子就废了。
时章说最后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有些低,似乎含着很满的情绪。
这个差异宋拂之是认同的,他点点头。
时章继续道“所以我个人总是觉得,高中老师比大学教授难当。大学老师只管教书,但高中老师还要育人。
时章说着,侧头靠近宋拂之,在他侧脸落下一吻。
“我看到运动会上,你们班的孩子都很喜欢你。孩子们的眼神和语气是骗不了人的宋老师,你做得很棒了,真的很好。
吻完,时章没有立刻离远,反而倾了倾身,张开双臂抱住了宋拂之,声音低低的,每个字都很诚恳。
宋老师别对自己
太严格了,这样很累我很心疼。
宋拂之愣了愣,心跳突然变得快。
从前,考上好学校的学生和家长们,对宋拂之说得最多的就是“谢谢”,别的任课老师对宋老师的评价多半是“教学水平很高”,帮学校取得好成绩之后,领导也会夸奖他,说宋拂之会教书。
但从来没有人用这种纯粹炽热的语气,单纯地向宋拂之表达肯定。也没有人跟他说,你很辛苦,我很心疼。时章说,宋老师,你真的很棒。
宋拂之没来由地有点眼热“是吗。”
“别对自己要求太高。”时章捏了捏他的肩膀,放松一些。
宋拂之顺势靠到时章的臂弯里,湿漉漉的头发蹭着他的手臂。这样聊天很舒服,对方和你职业相仿,很快就能懂你的感受,他也完全明白你辛苦工作的意义。
所以宋拂之全然地放松了,看着时章说“其实我有时候很羡慕班上那些学生。他们很会玩,生活多姿多彩,也很勇敢。
他有点自嘲地说“老大叔很羡慕。”
时章从胸腔闷出两声笑“本老大叔已经玩不动了我也只能羡慕他们那些年轻人。”这就是小孩儿嘛,什么都要尝试,年轻人是这样的,浑身使不完的劲。
宋拂之看了他一会儿,轻轻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