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连星茗歇在了傅寄秋的房中,从那以后,便都是歇在其内了。
也许是修仙的生活实在是过于无聊吧,慢慢的,蓬莱仙岛开始传起了一则谣言。
具体是什么谣言,大家都三缄其口,每每都在无人之地暗暗讲,偷偷说。讲完看见对方一脸诧异,便会觉得此事果然离谱,否则听到的人怎么都一脸这种表情怎可能
不过也有胆大包天的好事者,趁着仙岛上长辈不在时,偷笑着在日常斗法中强行将他们俩安排到一处。每次连星茗都是双手互相插在另一边的衣袖中,哈哈笑道“感谢诸位总是行这种方便,仙岛上谁不想和师兄一队呢毕竟躺着都能第一名收获一大堆灵丹妙药哈哈哈哈”
就好像他想与傅寄秋一队,就只是想要拿到奖品。可是他每次又会将第一名的小奖品分发出去,散完后笑呵呵跟进傅寄秋的脚步讲个不停,看起来并不在乎这些修仙外物。
奇也怪哉。
仙岛上的小弟子们都觉得这新来的属实奇怪,猜不透他的心思。事实上,就连傅寄秋也猜不透小师弟的心,他们看起来像极了没有名份的事实夫妻,又像极了有名份的亦兄亦友。
在微末的暧昧中挣扎,纠结,僵持。
傅寄秋想过去询问连星茗,可是后者自始至终都只是行为过分没有距离感了些,并未真的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就因为这样,才更让人摸不清楚态度,更让人在懵懂中止不住地沉沦。
他比以前更加关注连星茗。
在他迟来意识到的时候,自己往往已经盯着连星茗一刻钟之久。日子就这样一天接着一天的过,终于有一天,变故发生了。
深夜,同榻而眠。
连星茗侧过身,声音很轻。
“师兄,你睡着了吗”
“”
傅寄秋这段时间被扰得心神不宁,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回复,他想看看连星茗想干什么,是偷溜出去翻墙回家还是半夜睡不着瞒着他拎着他的剑模仿他这些都是连星茗近来的“壮举”。
等啊等。
颊边一热,有一个软软的东西覆盖上来,一触即离,气音中带着笑,“你真好看。”
“”
这一夜,傅寄秋失眠了。
第二天,连星茗跟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似的哦,也许对于连星茗来说确实没发生什么。
可傅寄秋坐不住了。
早课开始之前,他喉结上下动了动,偏眸问“你你可听过一些谣言”
连星茗“啊”了声,看着他笑。
“什么谣言”
“他们说”
“说什么”
“”傅寄秋将视线收了回来,眼瞳里堆积着过于深刻的情绪,开口时声音没有什么起伏,“算了,没什么。”
“什么什么你怎么话说到一半又不
说了”连星茗就坐在他旁边,越贴越近,急道“你说啊,我听着呢,我两只耳朵都听着呢”
傅寄秋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着急。
不过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算是一种强烈的正向反馈,仿若上天赐下一股子莫大的勇气,促使他终于问出这句他无数次想问的话
“我们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
刷刷
刷刷
后方的门窗大开,教习先生从外走进来,凶巴巴大喊道“今日的早课开始都不要交头接耳,安心做自己的事情,修炼、看书,被我逮到了闲聊,一个个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整个早课教室如同被按下静止键,瞬间安静,落针可闻。
可见这位教习先生早已经“凶名在外”。
连星茗也跟着安静了。
傅寄秋手握书卷,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他数眼。教习先生从左侧后方绕了个大圈,一直走到了距离他们最远的右侧后方,傅寄秋也没能等到连星茗开口,当下一颗少年热忱之心如坠寒潭,他几乎是从头凉到了脚。
热暑盛夏,他却浑身泛寒。
可是下一秒钟,眼角余光瞥到身侧人“噌”一身站起,仿佛就逮着教习先生离最远时开始撒野,一脚踏上课桌击掌大声道“各位瞧一瞧看一看啊我有话要说,连某不才,第一次当众表白,多多少少有些紧张”
唰教习先生的眼神像毒针一样刺了过来,四面八方投射来无数好奇又满是敬佩的目光。
“听说大家都在传谣说我喜欢师兄,想要和他当道侣那样的喜欢。”连星茗视线向下落,看着傅寄秋挤眉弄眼地笑。
只是这一眼含着笑的模样,顷刻之间就驱散了心里的凉意。傅寄秋表情空白,回头看了眼教习先生,又抬头看他,砰砰
砰砰
心跳加速,热腾腾的,浑身像被泡进了温泉里,十分奇异的感觉,他从未体会过。
他好像都有一种错觉。
就好像就好像无论现在连星茗说什么,他都能轻而易举地沦陷在里面。
每一分每一秒在此时此刻都显得如此漫长,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