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簪子丢失,又对窃贼毫无头绪,谭招娣只能眼睁睁看着梳妆台里的首饰一件接着一件的消失不见。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终是忍受不住爬起来,抱着被子蹲到了铠甲的下方。
整个人都蜷缩在被中,只露出一张未施粉黛的上半张脸,无神倚靠着悬挂铠甲的木架子。
窗外的孤寂月光照亮身前三尺地。
除此之外皆是一片昏暗。
“大西北有人打我我都不怕,这里也没有人能欺负到我。”谭招娣盯着地上的月光,攥紧被子用力抹了把脸,目光逐渐坚定起来,“我娘死后,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欺负到我”
她就着这个姿势,静悄悄睡了过去。
连星茗抚开左右两边人的手,垂眼看着谭招娣的可怜模样,暗暗摇头叹了一口气。
淮南王妃一直都在观察众多仙人的表情,一看连“仙人”都摇头叹气了,顿时慌了神着急道“我们永远都会困在障妖幻境之中了吗”
连星茗愣了一下,道“自然不是。”
淮南王紧接着心焦问“那我们怎么做才能出幻境啊出幻境之后就能找到障妖除去障妖吗家中夫人有孕,医官说不足月就会生产,若一月之内无法铲除这只霍乱大燕多年的障妖,只怕夫人便又会诞下一只狸猫。”
连星茗偏眸看他,“何谓又”
淮南王身形一滞,脸色白了瞬,低着头不说话了。淮南王妃则是躬身抱起地上那只黑白长毛猫,素手轻轻抚了抚猫耳朵,眼眶微红。
连星茗视线下垂看了眼猫,抬眸时弯唇宽慰,“两位只需要平心静气,不要被谭招娣的情绪影响到,自然能够须尾俱全地出幻境。至于出幻境后能否找到障妖这个谁也说不准,眼下也只能先试法寻找她的执念所在。”
说着,连星茗转回头,看着铠甲。
“以及,寻求铠甲与障妖有何联系。”
当年谭招娣在寝宫中自缢的那一夜,白羿的铠甲犹如真神降世,一鼓作气砸了大燕皇室的祠堂。连星茗偏头问傅寄秋,“障妖有可能附身在铠甲的上面吗”
傅寄秋摇头道“未有先例。”
连星茗点了下头,又蹙眉。
未有先例,只能说明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却不代表全无可能。若有障妖借着白羿的遗物为非作歹,损害白羿身后的名声,连星茗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容忍这种踩踏他底线的行径。
这时,李虚云道“佛门曾对此有过研究,道友可想听听看。”
连星茗“你请讲。”
李虚云道“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障妖,都是从鬼门关之中涌出。它们之所以能够附身在人的身上,不过是因为人有四苦,四苦导致人的心念有诸多缺漏,让障妖钻了空子。”
顿了顿,他问“道友认为,这具铠甲可会有如同人一般的四苦执念”
人是人,铠甲是铠甲。
活人与死物怎可一概
而论。
连星茗否定道不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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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虚云颔首道“那障妖便不可能会附身在铠甲之上。”
事情再一次陷入了僵局。
傅寄秋道“继续看。”
翌日清晨,一声惊叫在寝宫中响起,“娘娘”春喜跑近,惊慌叫道“您怎么睡在地上啊快,快起来,当心着凉。”
谭招娣被唤醒,摇摇晃晃撑着春喜的胳膊站起身来,道“春喜,你在铠甲木架子下铺一个地铺吧。”
春喜还没反应过来,“您是要我在屋中为您守夜吗”
谭招娣摇头道“不,我自己睡地铺。从今夜开始,我每夜都要睡在铠甲的旁边。白日你盯着铠甲,夜间我盯着,看谁还能偷走。”
春喜一惊,“娘娘”
她还没有来得及规劝,谭招娣就已经笑着转移话题,“是到了早膳的时辰么。”
春喜进屋时就提着一个红檀色小木盒,闻言走到桌边将木盒抽屉拉开,取出里面的菜品放到桌上。只有一盘烂拍黄瓜,以及一碗稀到几乎看不见米粒的小米粥。
春喜站定,眼眶微红。
“内务府真是狗眼看人低,欺人太甚”
谭招娣看着烂了内瓤的黄瓜,无声抿了下唇,半晌鼓劲般自己拍了拍脸颊,大笑道“委屈什么我正愁吃得多积食呢,他们早上就大鱼大肉的吃,迟早把身体吃垮,咱不跟他们计较”
春喜见谭招娣未被影响到心情,松一口气笑着用力点头,应声“对不跟他们计较”
用完早膳后,便要去给太后请安了。
这次内务府虽然又没有通知谭招娣,但谭招娣这些天已经摸清楚宫妃请安的规律,不至于像刚来时那样总是迟到、缺席,被太后惩戒。
来到太后寝宫前时,已经有不少宫妃在前等候。众人看见她,又是互相拱手肘,挤眉弄眼低声笑语。
“”
谭招娣火气蹭蹭往上冒,暗暗忍耐。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