块包着糖纸的马奶糖糕,笑着同他说今日见到了一只鸟雀上高枝,那只鸟雀羽毛好靓丽,像星星一样漂亮。
有时候,又会想起父皇将年幼的他举在肩头,带着他大笑从皇宫的长道上跑过,母后在后方紧张追着,叫他们小心别摔了。
每逢年关,鞭炮与烟花齐鸣,热热闹闹,白羿便会从镇远侯府进宫,带着许多民间有趣的玩意儿,又暗示让他分给皇姐一半。
春暖花开,来年相聚。
这条人生的路很漫长,来时春光明媚,众星拱月,欢腾肆意呼朋唤友。
走到尽头时蓦然回首,周围只剩下了他。
只剩下了他一人。
再一次有了反应时,是傅寄秋一把绛
河打入梵音寺,用力将他抱入了怀中。
“我不走,我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连星茗将下颚轻轻搭在他的肩头上,时隔数年,再一次唤出了这个名字“阿檀。”
他恍惚抬眼看向壁上摇曳的烛火,眼中昏暗无光,细微的烛光却在他的眸中破碎。
“我知道我错在哪里了。”
就像这烛火。
每一个人走进来时,翻飞的衣袍都会掀起一阵轻风,这细微的添置让微弱的烛光流离颠顿,逐渐变得命运多舛。他竭力想要护住烛火,保住星星之火长亮,可每一人的衣袍都会掀起冷风,每一个人都有细微的添置。
他护不住,他一个人护不住的。
“我错在,”连星茗看着那烛火一点一点在眸中熄灭,惨笑低声道“欲挽大厦将倾。”
他指尖剧颤,缓慢推开了傅寄秋。
自连星茗深陷泥潭,被困在梵音寺以来,裴子烨便东奔西走试图在其中斡旋。可连星茗犯下的过错实在是太大了,即便蓬莱仙岛压住消息,犯下的大错也无法洗干净。
他焦急之下,只能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找到了燕王,询问能否以婚约之名将连星茗救出。
谁知燕王竟然真的点头同意了
裴子烨大喜过望。
他带上了反复抄写无数次的婚书,远赴梵音寺,翻阅高山之巅,来到了连星茗的面前。
满心欢喜。
彼时,连星茗的掌心已经被自己抠弄得不成样子,虽已无法琴,琴弦割裂的伤痕却迟迟不能愈合,永远刻在指尖、刻在了他的心中。
金色巨锁隔开了他们。
一边是雪中送炭,雀跃紧张。
一边是趁火打劫,心死如灰。
我可以给你看是哪两百零七人参与了连云城之战,系统长叹一声,轻声道你的仇可以自己报,没有证据也能报。你的修为可以回来,甚至变得更高。代价是抽离你的情魄,去塑你未来会用到的新身体。即便重生你的情魄也依旧有损,你一辈子都不会对任何人动心。
“你不开心吗”裴子烨宽肩窄腰,身形高大,微微弯下腰时,脑后的高马尾随风轻起。他小心翼翼观察着连星茗的表情,像是一只大型犬在歪着头小心翼翼观察垂着脑袋的小白猫。
眼角眉梢都带着年少稚气,与按捺不住的喜意。
可以迎娶心仪之人,自然百般欢喜。
连星茗低垂着眼帘,露出了近日来第一个笑容,弯唇道“开心。”
声音却发干、发涩。
裴子烨抖了抖婚书,佯装不在意道“随便写的,你看看吧。要是有什么不喜欢的地方就说,对了,我还想在最后添一句话。”
他在等连星茗问他,会在最后添什么话。
连星茗却没有问,接过婚书。
“喜欢。”
裴子烨便紧张到有些手足无措了,想要笑却努力压下,声音发紧
问“那你咳咳,那你愿意和我成婚吗”
连星茗垂眼看着婚书。
红底黑字,泼墨侵袭眼底,铺天盖地。
可怖,可恨。
他突然想起了燕王妃之前说过的话,而今漠北大乱,佛狸大乱,大燕将佛狸皇族最后一血脉娶走当作质子,趁火打劫欲吞并佛狸。
这一瞬间的恨意,导致他的眼底浮现出暴戾的杀气,让他觉得这婚书实在是可恨。从前的结盟崩裂,战时背刺,战后趁火打劫
他的杀意几乎要从眼眶中漫出来,若杀气有实体,此时必定早已经包裹住裴子烨。
系统长舒出一口气,问以前每一次我问你的时候,你都是婉拒,眨眼间都快要十八年了。这一次,你愿意与我签约吗
“我愿意。”
连星茗抬头看向裴子烨,裴子烨脸色微红提唇对他笑了笑,似乎高兴极了,“我会好好对你的成亲当日我也会给你最”
“但我有一个条件。”
连星茗打断,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接受系统传来的磅礴讯息。许久后他睁开了眼睛,迎上裴子烨迟疑的目光,弯唇微笑道“成亲当日的迎亲人员,由我来选。”
一字一句,都在推进血腥婚礼。裴子烨却浑然不知,兴奋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