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们将白羿的头颅扔进大江,那连星茗即便是想要让发小全尸安葬在佛狸,也有心无力。他紧紧攥了下拳头,抿唇看向营帐。
庆功宴上的大笑交谈声冲入耳廓,有人说“白羿也是个狠人,这次还多亏了主将想出此等妙法,不然咱们定会有折损。”
“折损哈哈哈你莫要太高看白羿,城已守不住,他浑身英武又如何,真与我单枪匹马对战我也不输给他,只不过是不想身上添道小口子才换下他的性命罢了。我道他自戕我便放过满城百姓,他居然还真信了。你猜他什么反应”
“什么反应”
主将拍桌大笑“他死前还感谢我哈哈哈”
营帐内顿时一片大笑,满是嘲弄。
连星茗喉结上下滚动,眼眶赤红。
我只杀这个主将。他在心里寒声道。
系统道杀一个也不妨事,别被人发现。你反正隐蔽点就好,不要用法琴和灵力,随便抢把刀你也能以一挑百。
营帐内又传来笑声,“摇光是无法充入后院了,但那崇宁长公主还可以。皇子皇女的滋味我还真是没有尝过,想起来就觉得浑身酥软”
连星茗满心恶寒,瞳孔脏深晦暗。
再加一个,就一个。
寒荷师叔曾经说过。
大道无情,芸芸众生,不过沧海一粟。起初,只是觉着仙裙曼妙,后来,又只是觉着仙法美丽。
再后来,就回不了头了。
一开始,他只是想杀主将,再后来便添了一人。又后来,便想着只杀这一群。
最后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连星茗干干净净地进去,将那个从未手染鲜血的稚嫩、爱撒娇的少年永远留在了营帐中。
从营帐内出来时
,连星茗撤去了隔音结界,后方一片死寂,血液顺着营帐的硬布流淌而出。他垂着头看向自己遍布割痕的手掌,浑身毛孔仿佛都张开,从未感觉心中如此畅快过。
系统问有何感悟。
太轻松了,弱得像豆腐。
连星茗收回视线,看向远处的乌云盖月。
徐徐吐出一口气。
难怪修仙者不能参与凡人战局。
连星茗自知自己的行为能够瞒过世人,却无法瞒过蓬莱仙岛。他的命牌还在仙岛,修士命牌除了能够得知修士生死与否,还能够窥探到他的动向。因此回到蓬莱仙岛之后,他便直去裕和仙长的仙府,平静跪下请罪。
仙府中静悄悄,云雾缭绕。
寒荷师叔立在旁侧,满目担忧。
这一次可不是被罚敬茶那么简单了。
裕和依旧慈眉善目,居高临下看着他道“你可有什么想要辩解的。”
说得不是“解释”,而是“辩解”。
此中含义,大相径庭。
连星茗道“弟子没有要解释的。”
裕和问“那你可知错”
连星茗道“弟子本无错,怎会知错。”
裕和静了一瞬,仙府内的云雾仿佛也随之窒了一瞬。寒荷左看右看,连忙出声圆场道“摇光的意思是,他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小辈子弟就是这样,还需仙长直言教诲。”
连星茗垂眼看地,脸上没什么表情。
裕和道“天命有可违有可不违,国运更是如此。我且问你,你杀了漠北那十几名将领,能否杀去漠北千千万万的将领你救下那上百名被俘虏的女人,可能救下千千万万的难民”
连星茗道“弟子不能。”
裕和问“你现在可知错了”
连星茗还是那句话“弟子无错。”
“弟子只知道,落难的子民到了眼前,便应该出手搭救,此为顺应天道自造福源。若不到眼前,才叫他们没有那个命,跨越千山万水前去搭救,便叫做逆天而行。”
裕和道“你身为修仙者,应当断去红尘杂念。过往的父母亲朋于你而言,应与寻常人无异。今日的事情暂且按下不提,我只问你,他日佛狸国破,你可能坐得稳”
连星茗默然。
裕和慈眉善目问“你难道要杀死所有会威胁到佛狸的漠北大军”
连星茗抿了抿唇,隐晦提醒“师父,我一开始就不想修仙,只想当个好皇帝,守卫我的国家。而今你又让我来断去红尘,拿修仙者的身份来压制我、束缚我。若不修仙,他日漠北军打入皇城,我定会披上战甲与母国共存亡,绝不苟活。”
“听这个意思,你是在怪我”
“弟子不敢。”连星茗抬起头来,道“弟子有一问,想求师父解答。”
裕和道“你说。”
连星茗深吸一口气,道“为何我
身负两国联姻婚约,不见您出手阻拦,这难道不叫影响国运为何我前去手刃敌军将领,却被叫作影响国运您若说我参战开了修士参战的先河,那我知错,是我鲁莽。可您若是以天命、天道来压我,那我不知错,因为规矩都是您定的。”
“您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