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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正房屋里又传来一阵询问是否吃了、我已经吃了之类的话语声,跟着婶婶又使着侄儿去给她烧水泡脚,把丫鬟也使弄得进进出出。
这女子,倒是个性格骄纵的
让东厢的纪景行不禁暗想,难道他疑错了其实对方并没有什么问题,就只是一户很普通的商人家
殊不知,这会儿正房里的婶婶正暗想,既然开始了,就开个好头,要不要借故送点东西什么的,也好先打个照面
从小为了逼自己男子行,我也行,其实颜青棠是有些强迫症的,越是该退缩的时候,她偏偏就喜欢迎难而上。
于是在素云眼里就成了姑娘泡完脚,趿拉上薄底绣鞋,明明该是去歇息了,却突然说让她把带回来的点心装出一盘,她给赁客送点过去。
素云虽不知姑娘在想什么,但她看得出来姑娘在逼自己。
总是这样,姑娘一直是这样。
逼自己,把自己逼得无所不能,于是才有外人眼里光芒万丈的颜少东家,殊不知姑娘为此付出了多少努力。
她既是心酸,又是感慨,装出一盘点心来。
颜青棠端起盘子,走到门边时,又倒回来去了镜前看了看自己。
起初,素云不知姑娘在做什么,紧接着就见她歪了歪头,扶了扶鬓角。
就像颜青棠记忆中,苏小乔那样。
东厢的灯亮着,纪景行睨着同喜。
“公子,你看奴小的做甚”
小书童同喜,穿了件土黄色的褂子,头上绑着同色布巾,个头矮,脸圆,眼睛也圆,因此总给人感觉圆滚滚的。
如此这般疑惑地看过来,还真有几分懵懂无知的蠢样。
人家侄子都给婶婶烧水泡脚了,难道你一个书童不该也去打盆水来给主子泡脚
还算同喜不蠢,虽反应迟钝,多少能看出点眼色。
他忙站了起来,一边委屈道“以前在东家里,这些粗活都是那些粗使的小厮干的,小的这便就去。”
正要去开门,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同喜面露疑惑,打开门。
夜风吹拂,暗香浮动。
门外,女子含丹而笑,煞是妩媚。
“你家公子可睡了我今儿出门买了不少糕点果子,你们初来乍到,大概什么都没准备吧,特意给你们端了些来,也免得夜里腹中饥饿却没东西可吃。”
同喜愣在那,说不出话。
起初,纪景行以为这小书童不争气,莫不是被美色所迷直到他走过来看见门外的女子,他也愣了一下,旋即恢复正常。
“你是房主太太”纪景行学着普通书生那样,略显得有些局促,“实在太客气了,怎么能要您的糕点”
“你就别客气了,端都端来了。”
颜青棠不由分说把盘子塞进他手里,又看了他一眼。
“时候不早了,公子也早些休息吧。有什么缺的需要帮忙的,与我说或与我那侄儿丫鬟说都可,咱家里人口简单,千万不要客气。”
“自是不会客气的。”
房门闭了,这时同喜才反应过来,似乎觉得自己方才的反应有些丢人,他欲盖弥彰道“公子,你有没有觉得这房主太太有些眼熟”
“是有些眼熟。”
纪景行眼神意味深长。
“公子也觉得眼熟吗可小的一时半会竟想不起来到底是哪儿眼熟了。”同喜挠了挠脑袋道。
你想不起来,但并不代表我没想起来。
纪景行想到那晚从水中救起的女子,颜氏商行的少东家,一个女东家,一个十分聪明也狠绝的女子。
明明不会武,是个弱质女流,却在危及性命关头,能在水中反杀一个会武的壮汉。甚至只通过只字片语,便知晓他差冯泽过去的目的,顺势而为,借刀杀人,足见其手腕。
那日后,他以为两人不会再有交集,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
此时的她,竟摇身一变成了个商人妇。
什么样的商人,值得她为妇
之前还是做未嫁姑娘打扮,现在却成了妇人,这么快就成亲了冯泽不是说她还未成亲,才会被同宗之人逼迫上门要瓜分家产
还是说
她认出了他知道他的身份
纪景行脑中又闪过那辆马车。
所以才会故意将屋子赁给他,如此一来那叫李贵的人,和这屋里的种种异常也有了解释。
可旋即他又推翻了这种想法。那晚他见过她的脸,但当时她正处于昏迷状态,是不可能见到他的。
包括她身边的护卫下人,也没人见过他,顾虑到怕走漏行迹被人注意到,他一直没露面。
所以她是不可能知道他长什么样。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又该如何解释她这种种行径
是夜,无眠的岂止一人。
颜青棠在想,自己方才的表现真糟糕,太不自然了,这也就是晚上,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