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
现在又没到冬日。
“喂——”
苏绛霄忽然弯下腰来,眼神清明凛冽,神色肃然,“你不是在编剑穗吗?”
尹萝举起手:“是啊。”
“……快点。”
苏绛霄闷闷地吐出一句,脸颊稍微鼓起,似乎是咬了下后槽牙,整个人迅速隐匿回憧憧树影的掩映中。
像只脾气有点坏的孤僻大猫。
尹萝疑心他耐心告罄,速度加快。
又怕他神出鬼没地溜掉,隔一会儿就往上看看。
感知敏锐的苏绛霄:“……”
好粘人啊。
正因为意识到自己的剑灵是女子,苏绛霄才不自在地戴上了手套,整天都很不适应。
世家场所于他而言并不愉快,每天过来只为了确认一下剑灵的状况,别真的养死了。
但这回,苏绛霄听到她说的话了。
-苏绛霄便没有什么短处么?
-没有。
……身为剑主,他对剑灵大约是还不够关心。她认认真真地为他辩解,全身心地仰赖他,稍微顺遂她的心意也勉强可以。
饶是如此,苏绛霄仍然觉得无所适从。
“苏绛霄。”
又是她的呼唤声。
并不恼人的,夹杂着不知名含义的语调。
“我编好了。”
她仰头伸出手,沐浴在不规则的枝叶阴翳中,苏绛霄清楚看见自己发尾垂下的影子正好投落在她肩头。
……
尹萝成功送出刷好感礼品之手作剑穗,殷切地表达了自己继续学剑术实战的期望。
苏绛霄看着剑穗,瞥她一眼:“医师说你还没好。”
一计不成还有一计。
尹萝巧妙地换了个说法:“还有剑鞘没有挑选,明天你在这里练剑,我帮你看看?”
偷师怎么不算一种学习呢?
修真大舞台,有心你就来。
苏绛霄掌中的剑穗掂了掂,落下来时恰好串在修长的食指上,他顿了顿,转身悄无声息地走了。
尹萝:“?”
苏绛霄到了院落外,走了两步发觉错了方向,该直接离开,意外瞟到亭中的张留朔。
他在摆弄一支箫。
“亲手做箫,这么有闲情逸致?”
苏绛霄走过去。
张留朔将箫在手中转了一圈,细细篆刻着某一处:“闲来无事,打发时间。”
他抬眼:“你今日晚了些,可是有什么问题?”
苏绛霄不自然地攥了攥手指,有些难以启齿,好一会儿才道:“阿青……有点太粘我了。”
“……”
张留朔轻轻地扇动眼睫。
苏绛霄却是真情实意地为此苦恼。
就像是从不归鞘的苍青剑忽然要受到剑鞘规束,仿佛也有什么无形的事物在靠近他。
张留朔注意到他手中突兀的银色剑穗。
编织简单,样式尚可过眼。
“或许是她还太弱小。”
张留朔语调淡然地给出一种猜测,“论剑会将至,你准备得如何?”
“不如何也照样能赢那些人。”
苏绛霄的发言堪称狂妄。
张留朔眉目不动,平铺直叙地道:“上回下拜帖,几大世家不曾轻举妄动,论剑会才是真正的战场。”
苏绛霄稍敛神色:“我知晓。”
-
尹萝在院中等候苏绛霄。
迟迟没等来人,困意倒先席卷,躺椅摇摇晃晃倒正好眠。
……
张留朔垂眸望着犹在睡梦中的女子,一只手搭在脑袋上,借以袖口遮掩光亮,另一手大咧咧地摊开在旁,手心向上;身体却蜷缩着,不知是否冷了,裙摆凌乱地散开,像绽开到半途的花瓣。
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是有些失礼的睡姿。
身后侍从侍女皆不敢抬眼,只因入睡时的姿态模样十分私人,何况这还是个未嫁的女子。
张留朔的目光沉静而无声息,似乎在研究那只掌心的纹路究竟有何特别。
他没有佩剑,随手取了块玉佩,放进她摊开的手中。
像是在观测某种比较特别的事物会有何种反应,他安静地看着那只手的指尖颤动了两下,将玉佩牢牢抓握住,睡得好好的身体整个朝着侧边一滚——
尹萝被失重感惊醒,本能拽住了什么。连日以来并不陌生的脸就在近前,眼睑处的那点小痣在不安稳的视野中颤动。她后撤些许,平衡便被打破,彻底滚落进对方怀中。
迭起的衣衫混杂着不规律的闷响。
侍女被遣散,无人能来帮忙。
尹萝感觉到掌心硌手的硬质物体,想要起身,头发不知挂在了何处,扯得脑后一疼,她急急地退回原位,正好同张留朔撞上。
手下不知按到了何处,他身躯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