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时候发觉不对的
双生子固然是相像的, 尹萝还不能很好地分清这对兄弟,偶尔能在某些相悖的特质中感到共通。进入幻境,尹萝与萧负雪朝夕相对, 回想起来总令她想到关岭初次相约。
因为太像了, 即便将他们二人调换,稍作气质调整, 便根本察觉不了。
所用来分辨的流云剑只是外物, 轻易就可以换人的。
而萧负雪他是会使剑的。
出现在她面前的萧玄舟, 没有一次用过成名的银月剑法。
萧玄舟为什么要自己的亲弟弟来扮演自己萧负雪又为什么会答应
这是他们兄弟的某种恶趣味,还是另有隐情
不选这对双生子,这也是理由之一她有了充分拒绝他们二人的理由。
欺骗之人,何谈过往。
担心这两人刀她的几率大大降低。
萧负雪的哭泣十分安静,只是悄无声息地落泪, 唇瓣紧抿着泛起青白、又有情绪起伏的血色, 交织斑驳着。他立刻别过脸, 自觉失态地极力想忍耐, 一双眼已通红了。
尹萝没见过谁在她面前哭泣。
“我失礼了。”
萧负雪匆匆吐出四个字,又屏了气息,声音喑哑, 好似一盏通透的白瓷打碎了, 短促的声响后仅余下错落的狼藉。
尹萝沉默着往前一步, 将门扉合在身后, 去往另一边的树下。
站定转身, 正好看见萧负雪低眉顺眼地用掌缘拂去泪水, 不声不响地迅速收拾自己。
像被雨淋湿的犬类。
可怜兮兮的。
但他很快便抑制了这种状态,深深下拜“是我的错,我愿受任何惩罚。”
尹萝看了他一会儿, 问“为什么,要这样戏耍我”
眼前拜伏的身躯止不住地晃了一晃。
尹萝知道好聚好散是最优选,反正她也只是为了通关,不必去深究这些旁枝末节。可她忍不住会想,是否这样的事前几次就出现了,而正因为此,洞房的那次她也仍然没能成功。
难怪他不愿意早点娶她。
她做了那么多的无用功,却还蒙在鼓里。
“不喜欢我,不要娶我就是了。”
她缓慢地、字句清晰地道,“我知道这桩婚事关乎两家盟约,非要应付我,说一句杂事缠身,没办法来见我好了。”
她望着他,又重复了一遍“为什么呢”
萧负雪伏得更深,似被无形的重物压弯了脊背。
他曾在兄长面前信誓旦旦地说过坦白,因她的心意退缩,更因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要解释一切的源头,势必要牵扯兄长的身体状况。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
“我”
“我知道了。”
尹萝并不歇斯底里地质问,平静得异常,“是因为我说退婚,你不得不来见我。”
“不”
萧负雪猝然看向她,近乎失声地反驳,四目相对的瞬间便失了骤然涌起的种种意气,眼底浮现深刻动摇,“与你无关本就是我的错。我不该现在才向你认罪,是我辜负了一切。”
一母同胞的双生兄长,和即便有感情但认识不久的外人,会选谁不言而喻。
萧负雪将罪责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只字未提萧玄舟。
尹萝话到嘴边又觉得没什么可说的。
问清楚了又能怎么样
她的当务之急不是这个。
“萧负雪。”
尹萝道。
“错误一场,到此就结束吧。”
萧负雪从这句话中听出了决绝的宣判,连惩罚都不给他,从前往后都在一句中彻底斩断。
眼前再度被水雾模糊。
首次从琉真岛入世,师父叫他好好感受这世间万物。
途中折返,兄长提醒他,众生道入门一课,便是顺其自然。
他甚至不能说清这一刻的眼泪是悔恨亦或痛楚,只是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挽留她。
那只手到底没能触碰到。
他再也不能名正言顺地抓住她。
“你能不能给我改正这个错误的机会”
萧负雪压着嗓音乞求,仍能听出颤抖的泣音。
比起放声哭泣,这样的压抑更令人感到酸涩。
世家公子不该这样哭的。
“错误被改正。”
尹萝望着地面被风卷起的一片绿叶,“那我便该是你兄长的妻子。”
“”
没有这个错误,他们连开始都不会有。
萧负雪折返,谢惊尘第一时间就察觉了。
“谢公子”
尹飞澜遥遥地喊住他,“正好,我有些事要同你说。”
谢惊尘和尹飞澜的关系么,世家公子间的泛泛之交,场面上还勉强过得去,私底下几年说不到半句话。
谢惊尘的性子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