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别于昨夜的紧迫危机,这时的氛围是另一种更为隐秘沉寂的不容拒绝。
尹萝有些心慌,转移注意力提起另一桩事“你的护身法器被我遗落了,抱歉。”
“嗯。”
谢惊尘应了一声,“起不到作用,丢了也是应该的。”
“”
给了尹萝一点来自贵公子的阔气震撼。
谢惊尘继而道“你在修习禁术”
尹萝猝不及防。
一定是裴怀慎告诉他的。
谢惊尘道“禁术之所以禁,非善道,或损心智修为,或伤他人自身。你不要再学。”
尹萝“哦。”
嘴上答应又不会少块肉。
谢惊尘想摸她的头发,手上还提着兔子,便只紧了紧她的手。
厨房中。
萧玄舟正在此处。
尹萝所以说,每个天才的背后都有汗水,一个还比一个早。
但萧玄舟一个剑修怎么在厨房
谢惊尘和萧玄舟隔着段距离对上视线,仿若静止了,谁都没说话,俱不见神色起伏。
萧玄舟不着痕迹地看向尹萝,率先开口“谢公子是要来处理这只兔子吗”
往常听惯了萧玄舟说话,这会儿再听这温和沉静的语气,简直是和平的号角。
谢惊尘“嗯。”
“早上吃这个不容易克化。”
萧玄舟道,“还有一碗祛风寒的药,约莫更吃不下了。”
整句话中都没有主语。
谢惊尘终于肯正眼瞧过去“药在何处”
萧玄舟“刚熬好。”
尹萝便得到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药。
“”
好诡异。
谢惊尘发疯让人害怕,萧玄舟完全没反应还这么体贴更让尹萝警惕了。
“当心烫。”
萧玄舟递给她时不忘嘱咐。
尹萝险些没拿稳,怀疑药里有毒。
下一秒谢惊尘就从她手上拿走,开始测药里是否有毒。
尹萝“”
萧玄舟人还在这儿呢
萧玄舟面不改色地看着这一幕,慢条斯理地将手擦干净了。
堪称离奇的场面。
周遭气氛不知不觉凝滞缓慢,分明宁静,却令人坐立难安。
尹萝发誓这辈子没这么快地主动喝过药。
萧玄舟见她一声不吭,没赖着喊苦,吹着蒸腾的热气,眼睫间或快速扇动着。
繁花阁。
她没有提过一句,自己遭遇了什么。
异地他乡,进了那种地方。
倘若裴怀慎当日不在,焉知她还要面对何等伤害。
难怪她愈发谨慎,惊惧都尽力藏起来,再见时得体又镇定地表现得若无其事。
“兄长,我后悔了。”
知晓尹萝在中洲遭遇后,负雪对他道,眼中满是决绝,“却不能再任其悔之晚矣。”
一点声音都没有。
尹萝拿勺子的手都很小心,想着还能不能再发展点新技能,要么往毒方面深造还是再整点禁术
外间响起一声高喊。
“叮”
勺子碰撞到碗底。
尹萝立即听出尹飞澜的声音,惊喜地站了起来,朝外跑去。
不被尹家承认和主动说我不是尹萝是两码事。
加上那些铺垫,先发制人。
她得表现的和从前一样,否则尹飞澜会怎么对她要杀了她的吧。
尹飞澜不是一个人来的,带了些护卫,依稀可见风尘仆仆。
“兄长”
尹萝迎上去,脸上已经展开笑。
尹飞澜望着她由远及近地奔赴,一目了然的雀跃,眼神复杂莫名,静伫原地一动不动。
“兄长如何来得这般快”
尹萝笑盈盈地问,说话间气息犹有不稳,“按说从关岭过来有些距离,我还以为要再晚些才能见到兄长。”
尹飞澜仍旧一言不发。
“兄长”
尹飞澜注视着她,慢慢道“你近来确实安分乖觉,原先你随身的侍从婢女都说你变了许多。”
尹萝笑容渐渐僵住“兄长何意”
没料错。
尹飞澜果然会将忽视的细节重新找身边人问清楚。
尹飞澜负在身后的手攥紧。
尹萝连忙道“我、我知道了”
她嘴唇开阖,没能说出话来,便往旁边退了两步,给他让开道路,还强撑着着冷却了笑意的表情。
尹飞澜心口蓦地刺了一下。
来信中将前因后果都说得清楚,她究竟是不是尹萝还未定论,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还带着不知名的怨气,受了那些无妄之灾
繁花阁,那是什么狗屁污糟地方
迟早炸了,一把火烧干净
可她确确实实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