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发现尹萝不见的是赵安筠。
她跟着叶项明去找沈归鹤, 三人组聚在师兄屋里吃了顿早饭,吵吵嚷嚷没太久,沈归鹤说要去和萧二公子商量怨气净化的事。
“我们跟师兄一块儿去”
叶项明说着, 一手一个把赵安筠和柳泽雨拉起来。
沈归鹤将人按回去“你们先去把早课做了。”
早课这东西, 离了宗门就全靠自觉。
要是别的师兄这么说,阳奉阴违也没什么, 但沈师兄的话不能不听。
人走后,叶项明杵着下巴高深莫测地道“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我看你就是胡思乱想。”
柳泽雨无奈长叹,起身走向门外, “消停会儿吧叶大爷。”
赵安筠和叶项明一道长大,晓得这平日不着调的人不会拿沈师兄开玩笑。
她本觉得是因为尹萝,还懊恼早晨晕晕乎乎那会儿在尹萝跟前说起了沈师兄萧家双生子出现的那日,气氛之诡异、场面之混乱,历历在目。但她方才全程都仔仔细细地观察过了,听见尹萝的名字, 沈师兄也不见半分异样, 就连提起萧家双生子都毫无避讳。
赵安筠便打算去找尹萝说说话。
这一找,就发现人不见了。
同样消失的还有萧家二公子。
“他们大概是进了龙珠里。”
沈归鹤手持着那颗黑色的珠子, 这是他去找萧负雪的路上发现的。
萧玄舟盯着“龙珠”片刻,面上神色看不出什么,只一双眼有些沉。
“萧公子修众生道,不会被迷惑的。”
掖云天的弟子道,“萧师兄且放宽心。”
如果真是这样,负雪甚至不该被拽进去。
依他的修为,本来也不应当发生这样的事。
萧玄舟对这名弟子微微颔首,露出一点很淡的笑, 而后对沈归鹤道“封存印记仍在,他们二人暂时没有危险,时间长了却不好说。从外部加深净化能对他们有助益。”
沈归鹤并无异议“我以咒术为引,若有异状还需萧公子以剑意镇之。”
“好。”
萧玄舟和沈归鹤作为两个宗门的此辈佼佼,按理说在世家与宗门隐隐对立的情况下当很是交好。但萧玄舟本就是世家子,掖云天和千鹤宗又相距甚远,除却论道大会上的照面,萧玄舟相助千鹤宗弟子落脚安歇的那次都没正面遇到,后沈归鹤去登门致谢也未见到人,只留下了谢礼。
当下二人面对面地交谈,都是好说话的性子,又擅交友,却仅能算做点头之交,怎么也热络不起来。
萧玄舟握流云在手。
知晓主人状态,流云无声地颤了两下。
萧玄舟随手安抚了,视线不经意地投落,温和镇静的神色不易察觉地微微变化。
倘使他的灵力从未受损,事情大约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我们什么时候成婚呢”
尹萝稍稍换了姿势,下巴抵在他的肩窝。
萧负雪犹沉浸在她答应的欢喜与冲击中,闻言心思便慢慢地沉了下来,静了好一阵,道“此事了结后,我送你回去。你在家中等我,我告知父母和兄长后,便正式上门拜访。”
婚约在自家兄弟间更替,比谢家退婚又复更惹眼荒唐,想也知道外界会传成什么样。只能假托少时定婚约出了差错,这说法也是牵强了,到底也没有更好的法子。
家中颜面,双亲反应,手足亲情。
萧负雪心间转过许多事物,桩桩件件难以忽视。不论他怎么诡辩说服自己,兄长对她不好,他真的伸手来抢了,终究是有愧。
只是,修道、婚约都是父母替他做了决定,而今他想听从心意自己决定一回。
怀中温热的躯体心跳稍微有些快。
萧负雪松了松手,却是问道“你真的愿意嫁给我吗应允这桩婚事,于你的名声”
不光是他要付出代价,尹萝何尝不需要付出代价呢
她日后见到兄长该如何自处
外界不怀好意的闲话,又该怎么面对
在兄长眼里,偶尔会将他当作容易上当受骗的少年人,萧负雪看尹萝才觉得她总是处处容易受伤,恶言如刃,没有谁知道蒙在传言那层障壁后,她究竟是什么样子。
无人探知她真正的模样,或许也好。
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萧负雪不否认他有过这样自私的念头。
“名声”
尹萝不知道他怎么拐到这茬儿来了,“我们成我们的亲,干他人何事名声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的,有什么要紧。”
萧负雪侧首去看她,想知道她究竟是安慰自己,还是真的不在乎。
尹萝也在望着他,目光清凌凌的“你后悔啦”
萧负雪心间蓦地酸软“没有。”
他迎上她的目光,语调自然而然地跟着轻了,并没什么刻意哄劝的举动,却有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