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二小姐”
沈归鹤与她一同蹲下,扶住她的手臂,有些慌乱,“能听得清我说话吗”
尹萝忍着痛比了个“还好”的手势,意识到沈归鹤看不懂,手臂挣了挣,推开他。
沈归鹤微怔,退开了些距离。
这位尹二小姐初见还很客气,同他道了谢,过后不知为何,忽然有些不对付。
尹萝咬牙捂着脑袋走了。
“怎么了”
计如微已经走到了门边。
沈归鹤言简意赅地道“不慎撞到了。”
“走个路也能撞到。”
计如微轻嘲道,“还以为她聪慧。”
沈归鹤道“情势太急,我尚且没收住,不关她的事。”
无意识地回首。
尹萝步伐慢,身影还未被门外的树木遮挡。
她以为是走远了,或实在撑不住了,捂着脑袋支着树干半蹲下去,好像在暗自抽气。
沈归鹤愈发歉疚,想过去看看情况,又怕冒犯。
突兀的寂静。
计如微感觉到了什么,皱了皱眉,嘀咕道
“怎么就喜欢笨的。”
今天下午的课可以暂停了。
尹萝权当给自己的“工伤”放假不能完全说放假,趁机会和谢蕴多联络,下棋的时候差点就能套出东西,信息错误才失了机会。
这次一定。
尹萝重整旗鼓,没走多远,骤然的困意来袭。
“听闻今日裴公子不来了,说是有事要出远门。”
“嗐也不知裴二公子成天东奔西跑的是为了什么,前些日子才从东洲回来,这又是要去哪儿”
“自然是为了家产嘛。裴家偌大基业,难道是不要人打理,自己在生钱的”
“那也不用裴二公子去嘛,他归家之前,那大公子”
“胡吣什么”
一道强横的女声斥责道,“议论裴家是非,不要命了”
喧闹一扫而空,只余衣料摩擦、脚步走动的声响,间或有器物碰撞。
尹萝睁开眼,入目是赤色薄纱的帐顶。
不是她的屋子。
周遭的香气很重,全然陌生。
裴家
从东洲回来
所以她现在在中洲怎么过来的
尹萝嘴里没堵着东西,下半张脸搭着层软纱,呼吸并不困难,却无法张口发声,四肢乏力。
没半点准备。
她背过的禁术一时派不上用场,藏在衣服里的毒药不对,这不是她穿的那身。
冷静,只要有一点松懈的机会,用那苏绛霄留下来的那本功法也能拼一拼。
尹萝被两个女子带去了某个地方,摆正端正坐姿,眼前是几重纱帐,有靡靡琴音传来。
这两位女子顺势跪坐在她两侧,皆屏息敛气。
酒气,香味,隐约有说话声。
尹萝心中有了猜测。
琴音渐歇。
几重纱帐朝两边拉开,灯火明珠辉映,很是刺眼。
尹萝被激得眯了眯眼,犹有刺痛。
那道斥责的女声再度响起
“今日是嘉兰姑娘拟定的出阁日,诸位贵客莅临繁花阁”
尹萝“”
真猜对了。
送到这里,是为毁她的名声还是什么
不能让人看到她的脸。
力气再恢复些,私下解决,这里人还是太多了。
这个说话的人,究竟知不知道她不是嘉兰
那道女声停后,没有捧场的声响,四周静得可怕。
大约几息,才有声音接上。
“一千金。”
“一千一。”
“一千三。”
裴怀慎半歪在椅子上,手中仙品等级的凤翎扇被他拿着开开合合,半点不见慎重珍惜。
“公子,是嘉兰姑娘。”
身后随侍上前斟酒,小声提醒。
裴怀慎侧眸看他。
随侍手腕一抖,即刻请罪“属下知罪”
“”
裴怀慎收回目光,手背撑着额角,懒懒道,“那就跟着叫两声吧。”
要不是那所谓的“大公子”借着老太太的势来为难,他也不必临走了还要来演一出。
真够可以的。
随侍揣测着这话的意思“是。”
而后,拉起帘子一角
“一千六。”
场中加价还在继续。
随侍卡在“两千二”又叫了一回,便要收手。
裴怀慎端着酒杯,随意地朝场中看去。
女子低眉顺目地坐在场中。
裙摆堆叠,如云如雾。
脑后乌发垂落,她轻轻摆了下脑袋,不经意地抬眼
“三千八百金,成”
裴怀慎重重放下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