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回去的晚, 两个人留在县里面休息,有一家酒楼办的很好,她们晚上吃饭的时候就订房的。
滔滔看天色不太对,“可能要下雨的, 秋雨下的急, 一会儿就停了, 待会要是下雨了我们就找地方躲雨,等不下了再走。”
公园里面风也不知道为什么, 特别大, 凉快的很,吹过弄弄身上都能起一层鸡皮疙瘩的凉爽劲儿。
结果没五分钟,她还在看荷花呢, 荷花一池子,跟旁边卖莲蓬的兜底。
“就这几个了, 都买了吧, 便宜点儿, 给我两块钱算了, 这几个多大, 里面鲜甜。”卖莲蓬的觉得要下暴雨,这天她能看出来, 你看一点月色都无了,一南边儿阴的多厚啊,“早点儿家去吧,南边肯定下一场好雨。”
弄弄点点头,“有可能台风,现在这个季节很多台风的。”
谁知道呢,哪里来的台风, 卖莲蓬的也不懂啊,一把绑起来这几个,扎成一把子,递给她,买出去就行了。
结果噼里啪啦几个雨点子特别大,砸手背上弄弄接莲蓬的时候,都能听见声音。
又急又大。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秋天的雨跟春天的真的不一样,就几步路,跟滔滔躲小亭子下面的时候身上就已经湿漉漉的了。
人都跑着散开了,躲雨躲着躲着的也都走了,雨越下越大,跟盆泼下来的也一样,天色黝黑的像是墨汁儿,一池子荷花给惨打的立不住,人熙熙攘攘的群散开来。
公园里面的灯本来就少,多靠着摊贩自己带的灯,雨雾沉沉,更是透不出一丝的光亮,弄弄坐在亭子中间的石凳子上面,都能感受到湿气从脚面蔓延向上,整个人都带着水汽。
秋盛过后的暑气全部被摁压到地面深处,直达滚烫的灼热的岩浆一样的核心,这个季节的喧嚣都归于平静,震耳的雨声成为夜晚唯一的声音,除此之外,还有彼此起伏的呼吸。
“怪大的雨。”弄弄看着他的头发,湿漉漉的额前,翘起又略显凌乱的,格外的黑,她一直觉得他有点帅,最起码不丑。
世界上有两种帅的,一种是别人的帅,一种是冯滔滔。
他看过来,眼神不是问询,自以为掩饰到位的清白眼神,直勾勾含着笑地看人,“是的,好大的雨,你明天晚上的飞机回香港。”
是的,就今晚的时间。
人人都知道,似乎夜是表白的好时机,再不行,谈谈心也是好的。
再不行,说几句互诉衷肠的暧昧语言,也是安慰内心的良药。
弄弄扭过头去,继续看着雨箭戳着地面,千万只箭头白花花地在地面折断,砸起来的水花白茫茫的一片,像是夏天的柳絮滚成一片,他还怪好看嘞,怪吸引人的。
她想,再看就给人看出来她现在欣赏他了,不如看雨。
雨也怪好看,她今年没见过这么大的雨。
扭脸,再不看他,踉跄的神经被地面承载,算是安稳下来了。
滔滔看她只顾着看雨发愣,便胆子很大,便显得从容起来,勉强掩饰的心情,跟泄洪一样的,肆意流淌,漫无目的地充斥在这个亭子里面。
亭子外面是雨,全世界都是雨,除了雨就是他们两个人。
她坐在那里,微微佝偻着腰身,依旧显得高挑,能看到脸的轮廓,还有她流畅的下颌线,蜿蜒到一起在下巴上面汇合,多漂亮的小姑娘,多么地好看。
他想,世界上漂亮的人有好多,但是漂亮到合他心意的只有一个,迄今为止只有一个。
或者说,不是别人不漂亮,是不喜欢才觉得不漂亮,喜欢了就觉得漂亮,怎么看怎么顺眼。
他接触过很多人,相亲也有,被追也有,想试试追人家的时候也有,但是都不成,这事儿就没成过,找个不合自己心意的人,怪教人为难的。
他寻思自己到底喜欢什么呢,她不太喜欢自己的。
这个事情一旦起来了念头,他就得来回地想,想明白,因此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后来得了心绞痛。
想起来怪难过,现在又开始想,便愈发的沉静,他总也觉得,相爱是两情相悦,而且是一见钟情,她要是喜欢他,一开始就喜欢了,一开始就相爱了。
而且相爱不可以改变,没听过梁山伯跟祝英台的嘛,喜欢就是喜欢了,后来你怎么改变怎么摁着人家,人家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从她跟大茂谈恋爱开始,就觉得自己就是个无底洞。
相爱不得,无底洞一样的空虚,且这辈子都不会再有跟她相爱的机遇了,她不喜欢她,明摆着的事情。
没有希望。
很难想象男生的想法,有时候他们不追你,有时候追的不卖力,可能真的觉得没希望,没希望的事情他们会预先设定自己悲惨的结局,设立自己爱而不得的凄凉境况,最后总结出来这是无意义的事情,不如不开始,不如不努力,不如就此放弃罢了。
如果但凡是,多给一点信心,给一些积极的信号,那绝对能打个翻身仗的,但是信号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