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滔挂了电话, 他现在的话可以下地走路了。
刚弄弄电话的时候去外面走廊里面散了散步,很累,还是躺着, 长时间不动之后,人的各方面素质是下降的, 不如以前,以前会有用不完的力气, 一个人可以扛着两个大箱子去摆摊。
宗棉在门外徘徊了很久,一直等晚饭的时候才推门进来, 不然晚上会睡不找,她现在特别容易失眠, “大伯来看你, 一次都没看过我, 其实我们一直在同一家医院,你的主治医生drang 是大伯的私人医生。”
她经历了很长时间的背叛时间,来自于很多东西的背叛,她的家庭,她的朋友,来自于事业上有好感的合作伙伴, 以及被猥亵来自社会黑暗的侵染,对她的打击很大。
她冲动易怒, 又不会处理事情,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沉淀跟自我精神构筑, 很多心理医生在开导她,颖兰跟李祖义就是换人,请各种专家来会诊,你最起码要她走出来对不对
你一直这样子不接受现实也没有办法, 但是她觉得自己心理还是有病,所以她遇见滔滔了,犹豫了很久,“我早就知道你在这边住院了,你可能不知道,抢救的时候我每晚都来看你,我不知道是关心你还是其他的,也许是我太孤单了,你偏帮弄弄,跟她关系亲近,你应该也会觉得她这样做是对的。”
宗棉现在,她的思维,不单单是感情了,掺杂理智,但是感情跟理智有时候撕打起来过于纠结难看,如果一个人个性优柔寡断或者做事情畏畏缩缩,那她情感跟理智占比肯定是经常波动的,所以反反复复,犹犹豫豫。
她想接近自己的朋友,一个人品还不错的朋友,但是这个朋友又不会向着自己,她期待一个对自己很好的朋友,能跟自己一个共同进退的,既要观很正,又要偏袒自己。
隐隐约约知道自己期待什么,但是这个世界上的偏爱最难道。
一个人去追求偏爱,比追求爱情还要难许多。
而一个人能接受偏爱,背后付出的也会更多,没有无缘无故地偏爱,只有浴血奋战的共同走过。
她焦虑又哀伤地看着窗外,台湾像是没有秋天,季节的变化几乎没有,以至于感觉不到年轮的流转,浅浅淡淡的心事挂在窗外,成了斑驳纵横的影子,层层绕绕,只能忧伤地对着漆黑夜色,等日出之后又被日光笼罩起来,与人无异。
滔滔听着她讲,他不懂这个人意图或者死目的的时候,尽量不会开口的,习惯性地考虑好之后再讲话,没有一句废话的,对宗棉也是很有耐心的,冲着多方面的原因,最起码李家包括李祖孝也希望家里的女儿们都好好的成长起来。
他一边慢慢地削苹果,青色苹果皮轻薄多汁,周边空气都弥漫果皮的香味,特有的成熟又清甜的味道,跟红苹果迥然不同,递给宗棉,“吃个苹果。”
宗棉愣了一下,还是接过来,没想到是给自己的,因为进来之前就看他在削皮了,咬了一口,很好吃,真的觉得很好吃,她很久没有好好吃东西了,其实一吃东西就想起来那天晚上事情,想起来所有的事情,会觉得恶心。
女孩子遇见这样的事情,没有一个不觉得恶心的,觉得难以接受,想起来就心里麻一下,电击一样,中断你所有的思维跟人生。
一辈子的阴影,一辈子走不出来,伴随着她的一生。
她沉默地吃苹果,滔滔打量着她,把苹果皮一圈一圈地摞在一起,像是个山尖,“其实不用想太多,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珍惜自己,我始终觉得,一个人只有爱自己,才能感受到很多事情,理解很多事情。”
你只有爱自己了,才会知道原来别人也是爱他们自己,一些做法就可以体谅,“道理之外无非人情,人情世故你经历的少,难免单纯,不可否认世界上有的人这样活着,但是她们想的少睡得多,所以就开心。”
“你呢,也单纯,只不过你想的要多一点,试着放宽心呢,努力让自己状态更好一点,过去的事情就全部扔在脑袋后面,我觉得会轻松很多,所有对我们产生负担的东西,都要扔掉,怎么对自己好怎么来。”
滔滔看着她,你这个状态就很吓人,弄弄曾经跟他讲过的,一个人的头发能反馈精神状态,自然情况下头发乌黑有光泽,就不仅仅是吃的饭菜好,睡眠也一定很好,烦心事少,或者说心大。
你不能跟宗棉一样,思维配不上你的思考,在里面拉磨一样地打圈圈,把自己耗死了,要么你就躺平承认自己脑子不行,一切事情顺其自然不去想,要么你就得锻炼自己脑子,让它快速高效运转把所有事情都想开。
宗棉瞪大了眼睛,没想到他会说这样贴心的话,似乎大家经历了一些事情,陌生了很多,她来讲是因为憋得慌,但是滔滔劝她的话,她没听过,跟别人讲的不一样,别人只会说想开,但是为什么想开,怎么想开,说不到点子上。
对自己好,任何行动宗旨都以对自己好为中心,她有些手足无措地问,“那你跟弄弄放在一起,你觉得谁最重要,你是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