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滔连续几天休息不好, 坐在飞机上的时候,他两侧的肋骨,呼吸的时候就有点隐隐作痛, 拿着咖啡在喝,想提神的,黑咖啡,带着一点沫子。
一口一口抿着, 喝下去肠胃也不是很舒服的,但是他脑袋昏沉, 头感觉非常的大,最后索性一口气全部喝完了, 放下来的时候弄弄看了一眼全空了。
她就知道了, 他有点累,下飞机之后肯定还有事情要做。
一句话也不讲,要了一块毯子,给滔滔从肚脐眼到膝盖那一截盖起来, “你可以睡一下, 我会提前喊你起来的。”
滔滔点点头,他可能有点发烧前兆,嗓子眼跟鼻子都不舒服, 骨头那个地方就是疼,发炎。
吃了消炎药,下车, 弄弄就帮他开车, “去哪里,我送你,等结束了我再带你回家。”
他去见冯太太, 下飞机第一件事。
弄弄坐在车里,周边漆黑,院子里寂寥无声,有昏黄路灯高立,几只小飞虫绕着灯泡中心环飞,忽上忽下。
她发呆,回神时候抬手看时间,二十分钟,蚊子叮她五六块,小腿接连不停地痒。
十二点接近,滔滔出来上车。
冯太太亲送到门口,滔滔拎着一桶甜汤上车。
“你休息一下,一会到家。”她忍不住一手扶着方向盘打转弯,一只手在下面挠,天气热又痒,忍不住挠的起劲,几下之后越来越痒。
滔滔就睁眼,看她痒的难受,自己就弯腰去看,“你别挠了,回头要破了喷蚊子水不行,我找找车里,上次买了几瓶还没拿回家。”
两个人一种血型,但是弄弄腿上就坑卡咬,滔滔就干干净净的,有时候回家就找蚊子拍,他能徒手拍到。
弯腰看不清,滔滔就使劲喷,给她喷很多,能摸到疙疙瘩瘩,“就这一会功夫,咬这么多,还有哪里”
溢香出来,带着薄荷脑的清香醒脑提神,滔滔精神了一下,脸上倦色散开,云破一样,“我跟冯太说,冯展宽有内幕交易消息,他跟公屋署还有银行的人,存在不正当交易。”
弄弄走皇后大道,三十码,她开夜车很慢,总觉得视力不大好,看东西要瞪大眼睛,目视前方看,风从窗户大把大把塞进来。
从脖子把衬衫塞满,把周身热意带走,弄弄聚神问他,“只有你知道这个消息吗还是冯展宽身边其他心腹也知道”
“除了我,还有其他人。”
弄弄微调方向,车身骤然一抖,又快速回正,看不清路,哪怕是康庄大道,总会压线擦边,“但是其他人不会说,对不对”
她胆子非常大,非常活跃,直接点出来,“你卖他”
语气带着一点雀跃跟笃定,“你会被人骂反骨仔,是不是啊,我们家反骨仔。”
滔滔一下就笑了,很轻松,陡然轻松,“嗯,对,我是反骨仔,会被人骂忘恩负义。”
弄弄大笑,车子越来越少,看不见一辆,仿佛只有他们自己在开,在狂奔,她送一脚油,到六十码,七十码,往上加,“冯太会做什么”
滔滔被风直接灌醉,“她会递交证据给icac。”
“漂亮,你们干的真是漂亮。”弄弄打算绕路到海边环路,这个时候除了宇宙星空,只有大海能契合一切内心的澎湃。
他们路过大海,路过内心不可言说的波澜壮阔,外表却终归于平坦跟安静。
滔滔半夜高烧,弄弄打电话给冯展宽大律,“不知道找谁帮忙,我哥哥病的很严重,这些天一直在病,能不能帮忙送他去医院,我实在搞不定,医院我跑不清楚的,我抱不动他。”
弄弄挂电话,等人来,把东西都收拾好,她去医院陪床,滔滔躺在床上,恶心头晕又发冷,关节都疼,皮也疼,睁眼看着弄弄坐在床边,“好了吗”
弄弄顺着他视线看自己小腿,红疙瘩很多,才知道他问蚊子包,“我好了,很好,你也要好,知道吗,我通知冯展宽那边人做事,他会知道你生病了,一时半会不会疑心你。”
“你再喷一遍,省的反复痒,有炉甘石就好了,等我好了去多买点。”滔滔开口,呼吸都是热的,热的自己像是水面上窒息的鱼,盖满了水藻缺氧。
滔滔又看一眼她腿上,看她喷完才闭着眼睛不说话。
他去医院住院,冯太太连夜整理资料,她的人脉,她娘家那边,现在非常紧密地把需要的东西,非常强大地一天之间全部搞到手。
没办法,娘家强大,一心一意帮她的。
娘家哥哥嫂子都非常给力。
廉署那边第一时间调查,冯展宽存在内幕交易,被传话。
冯氏股价波动,股票跌荡。
冯太太低吸入场,大量收购。
散股被吸。
她全都要,接货,一直在接货。
香港的股票市场,她懂得也许不比冯展宽要少,股票的规则永远是人性。
丑闻出来,投机者家庭主妇,师奶之类的盲从者,一定会抛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