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大叔,方才您说什么”
就在这两龙塘之北不过几十里的客栈内,正在吃喝的贺难却听到那店家正和人闲谈,那窃窃私语一字不落地被自己收进了耳里,可贺难这顿饭却再也吃不下了,便起身快步走到店主身旁问询。
这店家说话时是背对着贺难的,自己刚与人说那两龙塘大寨主殒命的传闻便有人在背后质问自己,身形明显地僵住,转过头来时贺难甚至都能看到对方那凝固着的表情。
那店家缓缓地转动着自己的眼珠子打量着贺难,也看了看和他同桌的小郁,直到他觉得对方的穿着打扮和神情气度都不像是两龙塘的贼寇,才稍稍松懈了自己的精神,试探着陪笑道:“这位客官,您听错了吧我刚才什么都没说啊”
“大叔,您也不必紧张,我们不是山贼。”贺难漏出了一个自认为还算挺和善的笑容,“我刚才听到您说的话了,才会有此问只是随便打听打听而已。”
“那你们问这个做什么”这店家也不是没见过两龙塘中的凶神恶煞,眼前这对怪男美女的确不太可能在两龙塘这地界落草。
贺难大笑:“在下与那大寨主、仵官王郑去来有旧罢了,实不相瞒,这回我二人来两龙塘,就是为了那郑去来而来,但如果他真的死了那我们就打道回府呗”
贺难说有旧,却没说是好旧还是恶旧,神秘感教人捉摸不透,但后面这一句却是在暗暗地给店家吃了颗定心丸如果自己和郑去来是交好的朋友,那怎么着都也得去慰问一下。
不过店家也未必就全信贺难的话,藏在钱柜后面的下半身已经悄然拧转了方向,只待眼前这青年动作有异便拔腿开溜,不过嘴上还是谨慎地回答道:“我也是听往来的行人说的,真假可不能保证啊”
“前几日有人打两龙塘的下马坡路过,却远远看到那山中窄道里走下来一条长队,他本以为是山贼们要出来掳掠连忙便躲在一旁,但眼见那队伍行进颇为缓慢,队伍中的人也是浑身缟素,最后听到那为首的一人举了个引魂幡旗,便走便喊他们寨主的名字这活人的名字可是不兴喊的吧那便是这郑寨主已魂归西天了也。”
听完这店家的话,贺难心中不由得槽兴大发这路人的胆子也忒大了,不但不避着还真敢躲在边上听啊也不怕被人发现然后当祭品摆到郑去来坟前;至于活人的名字兴不兴在那引魂幡前喊,这事儿你得问关凌霄了,他连棺材都睡过,左丘槐喊他们盟主的名字怕是比给他亲大哥叫魂都卖力。
“所以说,这郑去来是真的死了”贺难不只是在问客栈店主,也是在问自己。
郑去来死在这个节骨眼上,就是节外生枝、骨质增生,怎么看都不像是好死,先不说阎罗聚首这事儿对他对己有多么重要,这封信的原因或许都随着郑去来的长眠而深埋于地底了
本来还计划着“潜入”来以命要挟郑去来的贺难,此刻却不得不被一个死人所牵着鼻子走,真是让人十分火大。
“也罢,终究是要打探消息的,择日不如撞日,既然来都来了”
两龙塘是一个依附群山屏障的洼地浅塘,而这里的第一关就是下马坡,两侧地势极易躲藏设伏,也正是贺难与魏溃被郑去来率领的一干蟊贼截住的地方。
像是十殿阎罗、包括程青树这样绿林道里有头有脸的角色,山寨的规模可绝对不只有一座寨子而已,萧山尚且有东南西北中五处营地,这郑去来就算再废物,子承父业下来也保有了四处关隘,而下马坡作为第一关自然是有营垒坐落在此的。
“什么人”下马坡守寨的喽啰望见二人徐徐闯关,不由得挺起长矛厉声大喝。
按照以往,这喽啰见两人从此路过,尤其还有个女子,早就呼朋唤友地一拥而上了,但他此时这般举动,更像是喊一嗓子给自己壮胆来着。
人家也不傻,人家也有话说你看看我们和对面是一个画风的么对面这俩货一个白衣胜雪、一个黑风老妖,标准的大侠模样,不说是什么丹青妙手,但至少也能登堂入室,再看看我们这边儿一个个都跟小孩在沙地上随便划拉出来的简笔画似的,这么贸然上去岂不是送死
但见那黑风老妖闻言后高举双手,扯开喉咙回应:“我与你们大王乃是旧识,还请通报郑寨主,就说贺难请见”
贺难,这个名字听来耳熟,莫不是去年大王在捉那魏溃时和他一起的喽啰越想越觉得熟悉,好像大王近来也念叨过这个名字但别说寨主已经归西,就算他活着的时候通常都在山内大寨,而这事也不是自己能定夺的,所以他便留下一句“你等着吧”匆匆去汇报了。
过不多时,一个额头上裹着白麻的中年男子率众缓缓走出,贺难目测了一下,这番阵仗还真不输于当年郑去来率众堵拦二人的场面。
“嗯是本人没错了。”那白头巾的男人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清了清嗓子道:“鄙人两龙塘副寨主冯麓,敢问阁下今日到访我寨有何贵干”
稍微有些头脑便能清楚贺难找郑去来是干嘛的,尤其是贺难也对这个冯麓有印象,不过对方装傻他便也配合,笑道:“冯寨主,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