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峻,四十年里蹉跎。搏浪击流弄舸去,明月照沟不照河,打头风正恶。”
吕崇崖边凝声念词,手中也跟着指了出去,众人见他指的方向便知他是以何为题。
这一安亭内摆着八扇屏风,东四扇绘“山水风月”,西四扇绣“花鸟鱼虫”,吕崇崖这上半阕破阵子,每句刚好对应着东边四扇屏风之一,不可不谓有才。
如果说仅仅是对应山水风月四道屏风也不算什么,姬巨山倒是从中品出了别样的意味这半阕词作听得他悲不自胜、哀从中来,只感叹吕崇崖的经历和自己何其相似
寒门弟子击流搏浪逆水行舟、翻山越岭历尽坎坷,但到最终却被上头的一笔就抹去了所有的努力,数十年如一日的苦读,到最后却为那毫无深度的“臭水沟”作了嫁衣,当真如先逢连夜雨、再遇打头风一般难受。
想到此处,姬巨山不由自主地为吕崇崖拍案喝彩起来。
吕崇雅听姬巨山为自己喝彩,信心大涨,手指也指向了西面四扇屏风他的下半阕词便是以花鸟鱼虫为题。
不料就在此刻,却有另外一人的声音响起何元龙本来也欲以这八扇屏为题,但在苦思冥想之间却被吕崇崖给抢了先,眼看吕崇崖上阕作了山水风月,他便先声夺人、接着吕崇崖之作开始吟词“扑天鸢鸟声唳,绕英蝴蝶婀娜。花花”
何元龙抢词心切,念了第一句,脑子里竟然想不出下半句要说些什么,心中一阵焦急,但也只是“花”个没完。
从他那前两句中便也能看得出来,他的词作只浮于屏风表面的刺绣内容,并无许多深刻内涵,与吕之文章思想比起来可以说是高下立判。
众人的目光都聚拢过来,何元龙更是感到又紧张又惭颜,嘴里脑子里更成了一团浆糊,关键时刻还是张文文出手给他圆上了一句,补齐了花鸟鱼虫“银屏上万枝绿浸,金绢中几点红灼,一尾惹清波。”
张文文倒也不是说要替何元龙擦屁股,但何元龙这般态势显然是有些丢人,还是赶紧把这事圆过去算了。
“不错。”这一声叫好却是白无庚喊出来的,原因无他,实在是张文文圆回来的这句写的实在是漂亮。
银屏相对金绢,万枝凸显几点,绿浸映衬红灼,浸字有水,灼字带火,对仗可以说是十分工整,而最后一句“一尾惹清波”虽然无鱼,但却把游鱼摆尾扰动清潭波光荡开的情景活灵活现的展开,而用的最好的就是这个“惹”字。
三人拼出来的一首词中,无论是吕崇崖的意境,还是张文文的辞藻,都对何元龙显出了碾压之势,几人心里不禁犯着嘀咕这当年的榜眼未免也太过更何况他人未说完话时何元龙便要抢词,这人品着实是有些不堪。
此时一直没开口的施洛也悠悠念道“曾个殿前听授,哪想刺配光州几度春秋来,仍作哗众小丑。有狗,有狗,原来座上人某。”
施洛这词虽然填的不算工整,但却也无愧于“不羁”之名。在座诸位几乎都了解了何元龙当年触怒龙颜被发配到塞北光州之事,但偏偏这施洛还不指名道姓,令人十分光火。
“你”何元龙气的面红耳赤,瞪着施洛似要发难,这边从中斡旋的也仍然是张文文,但他的语气也不是很轻柔“何兄有些难看了吧施兄,你也少说两句。”
张文文劝慰二人的同时,姬巨山也出门了一趟这些人闹得难看,殿下可都是看在眼里的,他这个承办宴席的也得把局面稳下来不是过不多时,姬巨山便回来了,很快门外便进来了一排七个美人。
这边五皇子数着数还在心中无语这姬巨山怎么安排的,一屋子六个人他给带来七个姑娘,那谁去多占这一个这不是纯心找难堪呢么直到他看清最后一个丫头的脸才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但心里却又是好一阵无语。
姬巨山的安排没有问题,最后跟进来的那个竟然是朱照儿。
尽管相思阁中的美女妙人如云,但朱照儿走在她们之间却更显俏丽,不说她那一身华贵的衣裳首饰,就说那张脸就足以让这些美姬黯然失色。
朱照儿进了一安亭之后脚步就没停下来过,挂着一张冷脸自顾自地就走到了白无庚的身边坐下,然后假笑着说道“民女照儿见过白公子。”
五皇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堆笑着低声道“你怎么来了”
“哼”朱照儿瞪了白无庚一眼“许你来就不许我来么”
“我的姑奶奶哎”白无庚啧了一声“我又不是来胡闹的,你别把我安排的戏给搅了。”
朱照儿撇了撇嘴“嘁那我也留在这看戏。”
“这些都是相思阁里的身份说是婢女也不为过,你跟她们一样在这算怎么回事啊”齐单有些无奈,“听话,快回家去,我不会乱来的。”
“我都不在乎,你还介意什么”朱照儿显然是有些生闷气,倒了一杯酒自酌自饮。
齐单当然是拗不过朱照儿的,便默许她留了下来,而多出来的那一位歌姬却被何元龙招了过去,这左拥右抱的更是引得众人频频侧目。
不过好在姬巨山口才上佳,张文文也不遗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