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是笑眯眯的样子,叼着雪茄吞云吐雾,烟雾缭绕中,更让人看不清他的脸,也不知道他到底如何想法。那么在这种时候,自然是没人回应的。
眼见一时无人开口,他指着王言“阿言,你上过几天洋学堂,有些见识,你先说话。”
“毫无疑问,日本人狼子野心,意图亡我中华。去岁十二月,日军攻占南京,杀了几十万人。占领了上海以后,也是实行高压统治,短短三个月,我听说的就有数百人被弄死了。但是”
在三人意味不明的眼神中,王言来了个转折“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是个怕死的,又是个贪图享受的,还做了巡捕房的华捕,日本人轻易不敢动我。那么端谁的饭碗,就给谁做事。只是听着法国人的话,却也不能得罪死了日本人,更不能惹毛了军统还有红党,那是一个比一个不要命。他们烂命一条无所谓,我可是还想着长命百岁呢。
探长,您老也知道,我跟手下的兄弟们合伙开了公司,卖一些粮食、布匹什么的。仗着外地的朋友,有的卖到了红党的地盘,有的卖到了的地盘,还不是违禁品,又不得罪日本人。我只赚自己的钱,享受着生活,让身边的人都保着身家性命,那就万事大吉。”
“你啊,就是改不了贪财的毛病。须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三家都不得罪,那就是三家全都得罪,早晚有你后悔的一天。”陈江流状若无奈的摇头,转头看着另外两人。
方远途哈哈笑“探长,事到如今哪有我们这种小人物说话的份老王说的对,还是赚钱最重要,以后出什么事儿也好应对。要不然我们还能干什么”
“是啊,探长。别说红党、军统、日本人,就是咱们辖区内的那些洋人,还有大大小小的老板,咱们就能得罪的起要不是探长您给兄弟们撑腰,这拿枪的巡捕也是兢兢战战呐。还是王言说的对,老老实实的赚钱,享受生活的好,至少能多过几年安生日子,能多享受享受。”
出来混,就没有说真话的。这俩人摸不清老东西是什么意思,所以鹦鹉学舌,邯郸学步,王言怎么说他们就怎么说,安全、保险。enxuei
“那就不单是阿言要小心了,你们三个都要小心。”陈江流哈哈笑“行了,你们都是大忙人,每天那么多事,都去忙吧,我这个老头子就不耽误你们了。”
又是拍了两句马屁之后,三人一起出了门,张贤散了烟,自己点上一支,挠了挠头“老王,老方,你们说探长是什么意思呢”
方远途哼了一声“老张啊,这个时候装傻充愣就没意思了,你说是不是啊,老王”
“我说你说的对。”王言笑呵呵的点着烟,撇了二人一眼,大步离开。
看着王言离开的背影,方远途眯着眼起了眼睛“老张,你说谁能当上探长”
“王言”
“你怎么知道不是我”
“他拜的老头子是通字辈的林鸿远,跟咱们探长一个辈分,还有情面。你也是青帮的,可你拜的老头子是悟字辈,你平常叫一叫老王也就算了,还真当他是老好人他比咱们俩加起来都有钱,人家还会说洋人的鸟语,跟法国人走的近,你拿什么争背地里使阴招你确定你能玩得过他你以为笑面虎是白叫的老方,不是兄弟不支持你,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我不像你们两个,背靠青帮这颗大树,还有乱七八糟的关系在,我是一步一脚印,辛辛苦苦熬上来的。话我先说给你听,谁当上探长,我跟谁,你好好想想吧。”
说完话,张贤也快步走开,这个时候可不能出了什么误会。他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他站王言。
“杜镛跟张小林也差着一个辈分,不还是压的张小林抬不了头。”方远途一声嗤笑。
但他承认张贤说的对,很多事都是明面上的,他都清楚。王言有个公司,叫永华实业。虽然名为实业,但是属于他们自己的东西,就只有几个老大的仓库。如同王言所说,干的就是从国外进口商品,向内地倒卖的活计。至于倒卖的东西,拿脚想也该知道,不是只有粮食、布匹,毕竟只有卖不让卖的东西才赚钱么。而且据他所知,巡捕房中有洋人是王言的合作伙伴,陈江流那个老东西肯定也有分红。
这么大的能耐,能安心的在队长的位置干这么多年,他觉着王言是傻逼。要换成他,早都研究着干掉陈江流自己上位了。
正如张贤说的那样,他有些弄险的想法。一旦当上了华捕探长,那么他立刻就会飞黄腾达,跟现在是截然不同的,但他又没有下定决心。成了飞黄腾达,输了可就是死。
倒是张贤,一个没有依仗的人,靠着自己坐上了队长的位子,能是简单的么不过他倒是不担心,因为张贤根本不可能上位,就算上去了,也只会是一个摆设,只能指挥三队的人马。因为没有与之匹配的力量,是坐不稳位置的。华捕的作用,就是帮助法国人管理好地盘,收好税,让洋大人在这呆的舒服,利益得到保证。而三教九流扎堆的法租界,没有关系,那就没有脸面,就做不好事。
所以张贤是真的没机会,就算他跟王言都死了,也轮不到张贤上位,更多的可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