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警觉不对,立刻亮了烛火,才发现明兰若脸色苍白,身上冰冷,似在梦里被什么魇住了,醒不过来。
他立刻抱起她,又是喂水,又是唤醒,又是一番内力灌入经脉,折腾了一刻钟,明兰若才缓缓醒来。
她扶着他的手臂,一下子坐了起来,鼻子跟着流出一道鲜红的血。
“若若,你怎么了”苍乔眉心瞬间紧拧,立刻取了帕子给她按住鼻子止血,又取了水杯过来。
明兰若却闭着眼似乎很倦怠,好一会,她才缓缓睁开眼,就着他的手喝了口水。
她看着自己滴落在手背上的血,神色变幻莫测,忽然沉声道“苍乔,我下在别人身上的蛊,被人除掉了,所以我被反噬了。”
下蛊之人,就要有下蛊不成功,蛊虫身死带来的反噬。
而且,这种反噬会比一般下成功带来的反噬要翻一倍。
苍乔眉目一冷,声音里压抑着焦灼“反噬这么严重”
明兰若拿开按着鼻子的帕子,摇摇头“不,反噬不算严重,我会反应那么大,是有人试图利用我下的蛊来寻找我的踪迹”
那人一定是个用蛊的高手好在她体内有蛊王,所以下蛊失败的反噬小多了,蛊王还挡住了试图追随它气息的敌人。
现在轮到那个人难受了
苍乔眉目里闪过一丝寒意,不管是什么高手,他都不会允许对方伤了她
明兰若揉了揉太阳穴,淡淡地道“可能是太子殿下身上的蛊虫被发现了,还被取出来了。”
东北疆山高皇帝远,而且北方人几乎没有人识得蛊术,她也自信能封锁住消息,所以敢在顾家寨敢大规模地用蛊。
但京城能人异士多,因此她在京城时几乎很少动蛊,除了黑市那次,就是明玥莹身上用了一次,太子身上也用了一次。
黑市那次,那些人身上的蛊虫早就死了。
明玥莹身上的蛊虫是她身体里蛊王嫡传的子蛊,蛊师除非品尝到明玥莹血的味道,否则无法察觉她身上有蛊。
那只剩下太子身上的蛊虫了。
太子身上的蛊虫是她下的比较常见的一种痒蛊,所以会被蛊师发现,一点都不奇怪。
但那蛊师能利用她的蛊虫反过来追踪和伤她,倒是真的有本事。
每个蛊师擅长的方向都不一样,比如她就是擅长制作新蛊,却并不擅长利用别的蛊师的蛊虫去伤害和追踪对方。
苍乔一言不发,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又给她输了些内劲,帮她稳定混乱的气息。
“别担心,我体内有蛊王,所以对方并没有真能伤到我,只怕他自己也吃了亏。”明兰若轻声安慰他道。
只是她有点不太舒服,像风寒感冒的反应和流了点鼻血罢了。
苍乔索性像小时候一般,将明兰若抱在怀里坐着床上,不带任何地温柔轻轻抚着她背“你先睡吧,我守着你。”
明兰若只觉得有些好笑,她都二十多了,不是两三岁,可一有点什么事儿,他就不自觉地绝化身“小舅舅”了。
可这样的苍乔让她很有安全感,也许是因为找回了年幼时那点记忆,所以很快她还是靠在他怀里沉沉睡着。
苍乔仔细地将她放在床上,拉好蚕丝薄被,然后起身批了衣衫到了房间门外。
夜深人静,整座客栈都被他们包了,自然都是自己人。
角宿今日当值,瞬间悄无声息地从隐身处跃出,恭敬地抱拳“千岁爷。”
苍乔淡淡地道“京城最近可有什么异常,比如来了什么人”
角宿想了想“前几日的奏报里,除了西北边境回来述职的几位将军,剩下的就是荆南王刚刚带着大批贡品到达了京城。”
“辖制西南三省的荆南王楚恒”苍乔微微挑眉。
角宿道“回主子爷,老荆南王楚恒身体不好,一直在治病,不管事多年,一直都是世子在打理封地事情,他今年干脆将王位彻底让给荆南王世子楚元白。”
苍乔若有所思“所以楚元白是成为小荆南王之后,来谢恩旨,以新一任荆南王的身份来觐见皇帝”
这个荆南王不是普通角色,老荆南王是异姓王,当年是跟着太祖皇帝打天下,立下汗马功劳,为人又很知道进退。
所以不少曾经骄横的功臣藩王后来出事,这老荆南王在南蛮之地,不作妖,安安稳稳地一代代地镇守南疆,没有被历代皇帝清算过。
苍乔顿了顿,眼神闪过冰冷妖异的笑意。
嗯,荆南王也不能算完全没作妖,先帝一家被明帝灭门取而代之,荆南王是站在了明帝这边的。
有了荆南王这些人的支持,明帝才能那么顺利地接管了天明王朝的帝位,才有空四处抓捕他这个先帝遗孤啊。
“这位小荆南王不是应该在我们出发去东北疆一个月后就到了么”苍乔把玩着手里的翡翠珠串,淡淡问。
翡翠是那边的宝石特产,连他手里这和小娘娘是一对的翡翠珠串都是荆南王府进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