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金虞姬擂鼓战浑河,刘招孙挥剑平东虏!(下)(1 / 3)

一滴血珠溅落在江流儿稚嫩的脸上。

巷道里受伤不能出去作战的狼兵和白杆兵,射出最后一波弩箭后,旋即被一拥而上的家丁乱刀砍死。

重刀砍在一个距离江流儿最近的狼兵身上,溅起的血花像雨点飘洒。

狼兵身子软软倒在地上,脑袋侧向小巷里面,双眼无神的望向阴影中的小孩。

江流儿在狼兵眼里看到了爹临死模样。

“跑。”

爹活着的时候,一直带着全家人往南跑。

那些年,英明神武的后金汗在辽北一路扩张,顺带杀掉所有不愿做包衣的汉人。

他爹从浑江一路逃到沈阳,在江边收养了这个被人遗弃的孩子。

孩子从浑江逃来,小名就成了江流儿。

江流儿呆了片刻,拔腿就跑。

家丁们忙着屠戮开原奸细,没人注意到这个小猫一样瘦弱的孩子。

江流儿冲出巷口,巷口地上倒了一地的尸体。

那个刚才摸他脑袋的狼兵首领,手里拄着钩子站在那里,头上身上都是血,像关帝庙里的雕像。

远处有女人的惨叫声,几个凶狠的大人用甲叶擦拭刀刃上血迹,不怀好意的望向这个四处奔跑的小孩。

江流儿躲开这些杀人如麻的家丁,正对巷口的大街上,站着一大片大人,很多人江流儿都认识,是他的街坊。

大人们伸长脖子望向前面,江流儿也跑到那边,一个凶狠声音从大街上传来

“正白旗过河了听到没,刘招孙的战鼓停了他们被杀光了明军都会死,辽东是主子们的你们好好当奴才,再敢和开原奸细”

江流儿从一群街坊中挤到前面,终于看到大街上的景象。

靠近北门,街心半坐着个大人,面朝这边人群,身上地上都是血,脑袋歪在一边,脖子还在微微抖动。

他身边丢着把短弩,地上还有根比江流儿还长的狼牙棒。

一个狗熊似得将官转过脑袋,脸上都是血迹,一只眼睛也成了血洞,大声对人群嘶吼。

“谁再敢窝藏开原奸细,也是这个下场”

狗熊将官说罢,将地上的人脑袋扬起,用一把刀在他脖子上比划。

那人脖子绵软无力,血顺着嘴角像泉水一样流出来,涣散的眼神正对着人群前面的江流儿。

江流儿和他四目相对,从快要死去的救命恩人眼中,小孩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跑”

江流儿立即转身,挤出人群,向南边跑去。

“江流儿,你爹呢别到处乱跑,回家里待着。”几个街坊看到了这个苦命孩子。

“死了。”

这次,他没有再跑,而是在街上寻寻觅觅。

像每次和他爹出去打渔时,在浑河岸边寻找的贝壳一样。

他很快在地上找到了一把折断的长枪。

江流儿瘦弱的身躯扛起八尺长断枪,跨过南北大街上一具具辽民尸体,朝北门狗熊冲去。

东门瓮城城墙上,须发花白的努尔哈赤忧心匆匆望向东门战场。

他身后那杆象征王权的织金龙纛,已经消失不见。

那块破布,在北门瓮城上,便被神火飞鸦烧成了碎片。

距离瓮城数百步外高耸土坡上,开原军的战鼓敲得震天动地,隆隆鼓声如千军万马,给正对面的努尔哈赤造成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周围护卫的戈士哈只剩下五六人,其他的戈士哈都被大汗派到城中搜寻镶白旗旗主杜度,大汗身边就剩下一个汉臣。

正蓝旗溃败前,小贝勒斩杀了帮大汗镇魂的宁古塔师婆,马不停蹄接着跑去杀佟养性。

杜度不是一个人进城,他还带了镶白旗近半数的牛录额真还有一群戈士哈。

无论小贝勒所欲何为,在努尔哈赤看来,杜度临阵脱逃,就是谋反,这个十五岁的镶白旗旗主是不能留了。

半个时辰前,大汗派出二十个戈士哈进城抓捕杜度,现在一个人都没回来,看样子也是凶多吉少。

屠城开始后,辽人开始出现零星的反抗。丁参将带着叶赫人四处斩杀开原奸细,最后发现奸细越杀越多,现在他们自顾不暇,无心也无力出城援助大汗了。

当初下令屠城是为了稳定大军后方,没想到现在竟然被反噬。

原本被大汗寄予厚望的镶白旗,和开原战兵交战后便一触即溃。

崩溃的包衣和真夷甲兵像潮水般席卷浑河南岸,自相践踏,甚至还牵连道东边正在血战的两红旗。

刘招孙麾下战兵如一把利剑刺穿镶白旗阵线,锋芒逼近两红旗后阵。

一场大败在所难免。

“大汗,代善主子派奴才来求援,两红旗伤亡过半,只剩九千人了再不派兵挡住刘招孙,甲兵都会逃走的”

一名正红旗戈士哈匆忙跑上城头,锁子甲上还挂着两支轻箭。

努尔哈赤抬头看这人一眼,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