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
“何也微臣猜想,皇上是不想为后世遗留祸根,所以力排众议向奴贼宣战,起用杜松、马林一众老将,督促前经略杨镐急速进兵,为的便是将奴贼灭于萌芽之际,不使奴贼滋蔓,蔓草尚且难以清除,何况是努尔哈赤这样的奸贼呢可恨杜松冒进,朝鲜背叛,这次使萨尔浒大败,辽东危急,可见奴贼势力已是猖獗,亦可见圣上所图深远。”
“皇上不惜浮名,也要为太子扫除障碍,这便是微臣之前所说的,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陛下对太子之爱,非庸人所能理解。”
刘招孙站在万历身前,硬着头皮一番东拉西扯,他的这番说辞,很多地方逻辑不通与事实不符,比如说什么力排众议,后金当时已经向大明宣战了,还用排什么众议。此外,他的言语也是漏洞百出,甚至有些犯上之言,若是太祖皇帝在世,估计就直接拖出去剥皮了。
可惜,此时坐在刘招孙对面的,不是朱元璋,不是朱棣,而是明神宗朱翊钧。
朱翊钧一生最在意的事情,除了捞钱,便是骨肉亲情,他对亲人的爱准确来说是对福王,也是常人难以理解的。
刘招孙说完,忐忑不安望向对面,万历眼睛微微睁开,眼神中已没了刚才的愠怒。
“好,难得刘卿有这样的心意,你远在辽东,却能想到此层,比朕身边那些读圣贤书的人强,说下去,”
熊廷弼呆呆的望向刘招孙,被刘招孙满口胡言震惊,看来这真名士不要脸起来,连皇上都要甘拜下风啊。
只要不提钱,聊天便能继续,这是刘招孙总结的经验。
见成功引起万历老皇帝注意力,他决定还是设法把话题朝辽饷上扯。
“臣观奴贼八旗军披甲战兵,当在八万人上下。浑江、开原战后,奴贼被臣等斩杀四千有余,包衣不计,大挫奴贼士气。然而辽阳、沈阳、铁岭等地,守军怯战,甚至有勾结建奴者,臣不便言”
“是谁”
万历挥手打断,比起国本之争、梃击案之类,年近六旬的老皇帝对银子更感兴趣。
朝廷每年将几百万两银子投入辽东,每次辽饷发出后,万历皇帝都会失眠,深更半夜爬起来对白花花的银子念念不忘,却没了回响。
现在竟然有人敢用自己的内帑,去勾结建奴,这如何不让老皇帝恼怒。
宫女上前给皇上擦了擦汗水,万历愤怒望向刘招孙,熊廷弼也盯着刘招孙看,方从哲云淡风轻,辽镇水太深,他刚升为首辅,自然不敢去蹚这趟浑水。
“臣不能言,证据尚不充分,”
“看来,刘卿真有古君子之风,好好好”
万历气的摇头,沉默许久,让他继续刚才的话题说下去。
“辽沈沦陷后,开原兵力单薄,独木难支,臣已做好殉国准备,然而臣死,对辽东大局亦无任何影响,”
刘招孙说的颇为悲壮,也都是事实,万历点点头,脸上表情没有变化。
刘招孙见状,决定直接放大招,稍稍酝酿,开口道
“皇上,臣在辽东一月有余,除冲锋陷阵,为国杀贼外,也曾遍访耆老,深入乡野,对这辽事有些愚见,请为皇上言之,”
万历不耐烦挥挥手“话说直白一些,别像个文臣,文绉绉的,”
刘招孙哑然,已经很直白了好吧。
“皇上,辽东属于苦寒之地,稻米一年一熟,早年太祖、成祖派大军经略辽东,鼎盛时期,辽东有大军四十万,军士屯守结合,自给自足,辽东也能安定井然,后来随着辽军衰落,就如今日之卫所,辽东屯田也渐渐废弛,生产粮食不能供养辽东大军,此外,太祖制定的纳粮开中1之策,永乐年间,朝廷给商人一份盐引,便可让商人向边境运送粮食二斗五升,利润颇大,因此很多商人都赶往辽东,他们不仅运送粮食,而且自己花钱招募流民,开垦土地,出钱建造墩台,如此以来,国家安宁,商人富足,可谓双赢,”
万历再次打断刘招孙,皇上此时已经可以基本判定,眼前武人应当不会受人指使,如此谙熟辽东事务,非常人能及,这样的人必定不会被人当枪使,万历皇帝声音柔和,缓缓道。
“难得刘卿,小小年纪,在辽东杀贼报国,还知道这些,这些国朝典章,朝廷规制,便是些文官怕也未必能厘清缘故,比如翰林院那些的,”
万历感觉待会儿过来的那个新科进士,恐怕也不是刘招孙对手,不觉又有些沮丧,挥手道
“罢了,这纳粮开中,熊大人和方首辅,都是知道的,你就不必赘言了,说重点,”
刘招孙连连点头,其实他知道的也只是皮毛而已,若再说下去,就要露馅了,便长话短说道
“后来朝中一些奸邪之人,见盐引利润巨大,就以职权之便占据,而普通商人却得不到盐引,往往需要运粮后很久才能得到,时间久了,大家就不愿再运送粮食到边境,这项政策就荒废了,”
刘招孙这话说的很含蓄,其实真实历史中,为了一己之私眼前利益,占据盐引,破坏纳粮开中政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