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教会中学成长的经历,让她骂人的词汇都十分匮乏,而且由于教育的缺失,特蕾茜说话缺乏逻辑,一味的输出情绪,看起来像个疯子。
图书管理员又重复了一遍“请你离开这里,小姐,你在干扰图书馆的正常秩序。”
“我不走你和他是一伙的,你们这群混蛋”
突然,特蕾茜像是被噎住了一样,呆在了原地,因为她看到,她的面前出现了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图书管理员用一把长管猎枪,指着特蕾茜的头,然后轻轻摆动枪管,用眼神示意她离开。
在特蕾茜的一生当中,从来没有离枪口这么近,那种本能的恐惧一瞬间就淹没了她。
过于优渥的成长环境,让她忘记了,这里是全美国乃至全世界最危险的城市哥谭,这里几乎每一个人,都是穷凶极恶的罪徒,包括这些从事着最平凡职业的普通人。
特蕾茜屁滚尿流的跑出了图书馆,完全丢失了那种高贵优雅的形象,她的头发完全散开了,发饰也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脸上全是眼泪和鼻涕,看起来非常凄惨。
可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个开始,更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
特蕾茜回到了职业学院的教学楼,然后就看到,老师正领着3班的学员在做实际操作。
今天,他们教的是最为基础的技术,那就是如何给卡车换轮胎,这个技术虽然简单,但却最为实用,要是学会了这一招,起码能从卡车司机身上赚点零花钱。
所有人学习的热情都很高,包括那几个女生,哪怕卡车轮胎都快比他们高了,他们还是个一组,一个人拿着扳手,其他几个人把轮胎运送到车后面,然后再滚来新的轮胎换上。
特蕾茜呆呆的站在场地的旁边,而这时,席勒却走了过来,他用雨伞指了一下特蕾茜,说“你怎么回事,怎么还愣在这你哭够了吗哭够了就赶紧去上课。”
席勒显得额外有耐心,不是因为特蕾茜多么讨人喜欢,只是因为她的背景非常特殊,富家女总是需要一个适应过程的,可以理解。
特蕾茜一直站在原地哭,席勒只能说“今天下午,你已经旷了两节课了,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我只能找你的母亲过来谈谈,看看你是否还有继续呆下去的必要”
“不不”特蕾茜立刻就否认了,她说“你不能找我妈妈过来,她会非常生气的”
特蕾茜咽了一下口水,只能缓缓的朝着最近的一辆大卡车走去。
可是,谁也不愿意带着她,只要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
,别说拧螺丝或者搬轮胎了,特蕾茜恐怕连扳手都拿不动。
最后,还是老师过来调解,让最强壮的两个男生和一个女生跟特蕾茜一组,而她只需要负责收集螺丝钉就行了。
散着头发的特蕾茜蹲在地上捡螺丝,一边捡一边哭,但是,一边哭,还是得一边捡。
毕竟,她的队友都是最强壮的新生,而在哥谭,强壮,就意味着在黑帮当中有一席之地,形象肯定不会太友善。
其中两个男生,一个有一整条的花臂,另一个一条花臂半个花背,黑人女生梳着辫子头,下唇下面打着一个环,耳朵上打着四五个钉子,用黑人俚语骂旁边队伍的另一个黑人,声音响彻操场。
黑人女生挥舞起扳手,三两下就能扭下一个巨大的螺丝,看着她手臂上的肌肉,特蕾茜默默的咽了一下口水,把到嘴边的抱怨咽了回去。
她听说过许多有关贫民窟的传说,什么黑帮火并死了几十个人,尸体都堆不下,什么连环杀手专挑女性谋杀,什么私奔的情侣,一个人把另一个分尸了
在模糊不清的意识当中,这些惨案不断的在特蕾茜的脑子当中播放,让她分不清,到底他是因寒冷还是因恐惧而颤抖。
为了摆脱这种情绪,她只能找点事干,来转移注意力,而现在,她只能捡地上的螺丝。
哪怕这个螺丝不重,这活也没有任何技术含量,但是在地上蹲了三个多小时,特蕾茜已经快累到断气了。
回到宿舍之后,她已经完全忘记了什么洗澡泡澡,只想倒头就睡。
在室友的呼噜声中,特蕾茜怀着绝望的心情,躺在自己的床上,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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