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波特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但这女人似乎有很多想说的话,科波特谨慎地没有打断她。
“我们在15年前结了婚,婚后感情一直很好,还有两个可爱的孩子,但是大概在10年前的某天,他浑身湿透地回了家,表现得魂不守舍,我问他什么,他也不说。”
“从那以后他就开始酗酒,尽管总是不清醒,但是从来没有伤害过我和孩子,我听他说过一些梦话,但也听不真切……直到四年前的某天,他出了门就再也没回来。”
“他死了吗?”
“我不知道,没有人找得到他的尸体,或许他只是失踪了。”
“那么你为什么要来到这里?又为什么盯上了爱德华?”
那名叫做赫丽丝的女护士抿紧了嘴唇,她抬眼紧紧地盯着科波特问道:“我可以相信你吗?”
“是的,女士。”科波特点了点头说:“并且我也相信你,因为一直以来你都把爱德华照顾得很好,如果没有你,他的病情也不会恢复得这么快。”
科波特并不是在编瞎话取得她的信任,而是事实如此,因为他和他母亲都患有遗传性的精神疾病,所以他更加明白在精神疾病的治疗过程当中,虽然科学治疗很重要,但是人文关怀才是恢复的关键,关心和照顾对于精神疾病患者尤其重要,不然他也不会放下手头大部分工作,来这里亲自陪伴他母亲。
爱德华刚来这里的时候精神问题很严重,几乎完全没有自理能力,对于这种情况的病患来说,仅仅四年时间就能恢复得和常人差不多,简直可以说是医学奇迹了,医生的治疗方案固然重要,但也一定少不了护士的悉心呵护。”
赫丽丝看了一眼旁边的爱德华,她叹了口气说:“他和我儿子很像,我的大儿子也总是沉迷于看书,看入迷了连我叫他吃饭都听不见。”
“那么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赫丽丝看了一眼门外,科波特立刻用眼神示意下属把门关上并看好,赫丽丝叹了口气说:“一直有人在盯着爱德华,因为他知道一个不堪的秘密,有人故意逼疯了他,把他送进了精神病院,因为陪审团永远不会采信精神病人的证词,没有人会相信疯子说的话。”
“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我丈夫,四年前他离开的那个夜晚,他和我说了很多,他说在十年前,他在他参加的某项拆除工程里看到了罪恶的证据,但他知道,他根本就没办法把他们绳之以法。”
科波特回想了一下,十年的时间够长了,十年前的哥谭还几乎没有任何改善,除了黑帮横行,各类危险人物也层出不穷,大家都是自身难保,在那个时候追求公正和法治完全是个笑话。
“他有保留证据吗?”科波特问。
赫丽丝摇了摇头说:“具体情况他没有多说,但我猜他应该是接触不到证据,只是看到了而已,并且伴随着那项拆迁工程,所有的证据都被毁灭了。”
“而在四年前……”
“我猜他可能又去了那里。”赫丽丝的手紧紧地握着,声音有些颤抖地说:“这六年以来,他一直在被内心的愧疚折磨着,除了醉酒之外,他也曾尝试调查,也正是从调查当中,他得知了爱德华的存在。”
“爱德华有什么特殊的?”在科波特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内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他可能也是目击者之一。”赫丽丝没有把话说得很死,她说:“至少我丈夫是这么认为的,我丈夫是没有表现出自己知道了真相,但是爱德华一定是暴露了,所以他们才会把他弄进精神病院。”
“为什么不杀了他?”
赫丽丝轻轻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有什么特殊原因,他们没办法杀了他,只能让他在精神病院活着。”
科波特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这种说法,然后他又问:“你丈夫有告诉过你真凶是谁吗?”
“没有,他可能也是担心我们的安全,所以从来没有把这事宣之于口,如果不是那天晚上他终于崩溃了,我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么多。”
“那你至少应该知道他去了哪里。”
赫丽丝表现得有些犹豫,她看了一眼爱德华,什么都没有说。
而很快,他们与席勒约定的时间到了,科波特拉着爱德华站了起来说:“我让下属送你过去,一定要听席勒教授的话,好吗?”
爱德华点了点头。
爱德华离开之后,科波特看着赫丽丝说:“那地方和爱德华有关系,对吗?”
“是的,那里就是爱德华就读的高中,波洛金社区的寄宿高中。”
挡在门口的海伦给爱德华让出了位置,爱德华走进了门内,席勒对着他笑了笑说:“科波特应该已经和你说了吧,别太担心了,来,躺到这里。”
爱德华沉默不语,他先是坐在了床上,然后又躺了上去,愣愣地注视着天花板,席勒关掉了房间里几乎所有的灯,只剩下了爱德华身后的一盏小台灯。
他把录音机拿了过来,按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