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克里斯托弗的语调低沉下来,他微微垂下头,厚厚的嘴唇抿得很紧,显然内心中情绪翻腾。
“我们之间的矛盾不是在歌里写了几句有攻击性的歌词这么简单。”克里斯托弗终于承认,他说“我们想要展望美好未来,图派克却总是在回顾过去,苦难、暴力、不公,我知道这些确实存在,但我们总要解决问题的。”
“老爹常跟我说,如果我们要取得胜利,我们就必须得站在高点,为此我们可以使用一切方法,现在我得到了,我受人追捧,万众瞩目。”
“我想离改变些什么的时候越来越近了,但他却说我是个叛徒,你不觉得我们两个应该反过来吗”
克里斯托弗的语调当中充斥着浓浓的疑惑,他说“博士,你可能觉得所有搞说唱的黑人一定是街头出身,从小就不学好,要么走街串巷的卖药,要么抢劫商店和行人。”
“我承认我就是这样的,我妈妈一个人没办法负担我们两个的生活,所以我很早就在街区之内成了药贩子,这给我赚取了第一桶金,我也受到了惩罚,坐了很长时间的牢。”
“我并不以此为傲,但不得不说,如果没有这些钱,我没有余裕去搞说唱,这个社会从我们的身上拿走了太多,我们只是自己想办法拿回来。”
“图派克不同,虽然他可能也有些难以言说的过往,但多半是被某些街区不好的风气带坏的。”
“他家的条件算不上好,但至少能支持他去读艺术学校,你能想象吗他学过古典音乐,还会跳舞,甚至参加过巴尔的摩的音乐会,他不是传统黑人,至少和我不是一路人。”
“他有着我非常羡慕的东西,他轻而易举的就能挤进上流社会,他可以去取得权力,然后去改变这一切,就算改变的不多,也总能帮到一些人,而不必像我这样辛辛苦苦从底层爬上来。”
“可既然我已经爬上来了,他就应该更加理解我,现在我有了话语权,有了名声,我可以为很多人发声,我可以改变他们的生活,这正是我想在接下来的那张专辑里做的。”
“我要开始直指要害,我要让世界明白他们对我们做了什么,这就是我费尽心机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原因,而他却只看到我对流行音乐的浪潮妥协了,他认为我放弃了发声,只为了赚钱。”
“我承认我之前发的那张专辑措辞不是那么的有力,我听了老爹的话,开始注重曲调,加入了一些流行元素,但这只是手段而已。”
“他凭什么能要求我像他一样从头到尾说真话我有什么资本能和他一样完全不对商业化妥协,只念自己的经”
“我以为他能理解我的,但事实是他根本就不明白,底层黑人没有那么多选择,我们就是得先赚钱,没有钱就什么都没有。”
“他不明白我们的差了十万八千里,我要跑到他的出发点要花多少努力,只是无故的指责我跑步方式不对,并且自己也在原地踏步,不肯前往他本就唾手可得的更高处。”
“他没有等到我的时机到来就肤浅的误解了我,我不得不说,我对此非常失望,很长一段时间里感到很伤心。”
“但让我更不解的是他的做法,他对于我们的处境抱有的观点太过悲观,以至于他觉得自己必须沉到我们当中,必须去像个真正的底层黑人一样反复的痛斥苦难和暴力,才对我们有所帮助。”
“但事实上这就是我们的世界,这是我们的规则,底层人有底层人的活法,我们不需要他的同情,只需要他去做一些更有效率的事,但他没有。”
“他过分的沉溺在悲观的同情情绪当中,像个哲学家和思考者,我不明白是什么让他这样,我只能说他上这条船的选择大错特错,这不是我们解决问题的方式,这也解决不了这个世界的问题。”
克里斯托弗几乎是把杯中的酒全灌进了自己的嘴里,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他只好抹了抹嘴,咧开嘴说“抱歉,博士,你就当我没见过世面吧,这里的香槟确实还不错。”
席勒露出了一个微笑说“你说的问题总是普遍的存在,或许你并没有想过,一个闻名世界的超级大富豪也干过同样的事。”
克里斯托弗立刻来了兴趣,他问道“谁”
“布鲁斯韦恩。”
“哇哦。”
席勒撇开目光说“我想你已经听说过哥谭如此巨大的改变与这位世界首富分不开关系,但实际上他也走过错误的路。”
“他当然知道哥谭底层民众的生活很惨,而他想出的第一个解决方法就是变成他们。”
“哦,天哪。”克里斯托弗笑着扬起了手说“你可别告诉我,他从楼顶一头栽下来,然后说这就是所谓的底层人的生活,拜托,我们可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后来他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选择走上另一条路,然后就有了你们所看到的新哥谭。”
“很多人认为,如果要改善底层生活,就一定要加入他们,像个真正的穷人那样去活,然后看看穷人到底有什么办法改变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