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知不知道,第二日,也就是八月初四,你要开堂受审”
“知道。”
“那还有心情去小秦淮宿醉”
段江流道“那是我的事”
范小刀又道,“看的什么书”
“肉蒲团。”
“那本书是谁写的”
“李渔。”
“哪一段”
“未央生与赛昆仑狼狈为奸,勾搭权老实的老婆艳芳,行之事,里面花样繁多,我想试试,正是看到这一段,我心头性起,临时起意,才去小秦淮喝酒狎妓,不可以吗”
范小刀呵呵一笑,“三年前的事,记得到是挺清楚。”
“我天生记性好。”
范小刀就等他这句话,于是追问,“那你最近看书是什么时候”
“三日前。”
“什么名字”
“大侠萧金衍。”
“谁写的”“不记得了。”
“主角是谁”
“当然是萧金衍了。”
范小刀又问,“那萧金衍与秦三观一战,到底谁赢了”
段江流绞尽脑汁,考虑一番,“不记得了。”
范小刀冷笑道“三年前看的书,你记得清清楚楚,三天前看的书,你却忘的一干二净,刚才你不是说你记性很好嘛”
“不,是那本书写得太烂了”
“反对反对公诉人对我委托人问一些与此案无关的问题。”
“反对有效。”
范小刀接着又道,“那换个问题,你是几时看完肉蒲团,又是几时出门,到了小秦淮”
段江流当即回答道“出门时,是亥时三刻,到小秦淮时,子时初,当天晚上在小秦淮留宿。”
听到这段话,方堂竟、宋人杰面露犹豫之色,这个问题,我们已经提前提醒过了,若是差人问起来,就说不记得了,怎得段江流临时改口了虽然,三年前的卷宗上的口供,他也是这番说辞,可是时隔三年,寻常人都不会记得这种细节。
“步行还是骑马”
“步行。”
范小刀又道“你怎知道到小秦淮时是子时”
段江流想了想,道“当夜,我去小秦淮时,在状元桥头,遇到了更夫,那更夫声音呱噪,我便将他打了一顿,所以记得特别清楚。”
范小刀点了点头,“我的话问完了。”
方堂竟道“我们恳请传唤另外一名证人,也就是状元桥的更夫,可以证明我们的委托人,在案发之时,不在现场”
谢愚道“准了。”
不多时,一名更夫走上前,也不敢抬头,跪下便磕头,“草民刘五,是朱雀坊的更夫,参见青天大老爷”
在研判卷宗时,曾经提到了这名更夫,为段江流了不在场证明,范小刀对此早有准备,不过,目前还需静观其变。
方堂竟指着段江流,问道“刘五,你可认识眼前此人”
刘五看到段江流,目光露出怨恨之色,道“化成灰我也认识”他伸出手指,只见右手中指扭曲变形,道“三年前,八月初三,我在状元桥一带打更,就是他嫌我太吵,我不过骂了他一句,他便暴怒,打了我一顿,将我手指掰断”
“可记得具体时辰”
“子时一刻”
方堂竟道“大人,吕家灭门一案,发生在子时二刻,而段江流在这个时辰,正在小秦淮喝酒,有更夫,还有小秦淮的老鸨、姑娘作证,除非他会分身术,否则我们当事人不可能在这里杀人我问完了”
众人一听,案子越来越有意思了。
一方咬定段江流是灭门案的真凶,另一方则咬定嫌犯在狎妓。
双方说得都有理有据。
围观的百姓,也都个个狄仁杰附体,在门外议论起来。
“依我看,六扇门提出来的都是一些猜测,而那更夫和小秦淮的人,都证明了案发之时,疑犯不在现场,这一波,我站段江流。”
“胡扯。在金陵,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钱到位了,做个伪证,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你怎么这么门清,莫非你干过”
大堂内。
范小刀走了出来,他冲顾大春招了招手,顾大春从怀中取出一张地图,正是金陵城图,举了起来,范小刀指着地图道“段江流说过,他从家中步行出发,直接去了小秦淮,这是金陵城图,诸位请看,段江流从段家去小秦淮,最近的路线,大约为五里,一刻钟时间,除非施展轻功,根本到不了小秦淮。我想,段江流去狎妓,应该不会用轻功过去的吧”
段江流闻言,大声道,“我欲`火中烧,施展轻功,又有何妨”
范小刀又道,“我们查过当夜的城防,鼓楼、大相国寺那夜戒严,禁止通行,从玄武坊到朱雀坊的状元桥,要从夫子庙那边绕路,至少要多走十里。”他取过一支笔,在地图上标记当夜段江流出现的路线图,“既然是欲`火中烧,着急去小秦淮,为何又中途去了朱雀坊,经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