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二月,草长莺飞,桃花流水,正是江南春。
范小刀也是第一次踏入江南。
正月初五,他与赵行离开京城,朱延、杨得水特意为二人践行,朱延还将自己的坐骑狮子骢送给范小刀,李青牛、牛大富更是将二人送到了城门外,一番依依不舍,不在话下。
两人离京之后,一路南下,并不着急赶路。朱延说过,这一趟出门,就算是散散心,顺便去躲避一下京城中的风雨,所以两人边走边看。
在沧州时,赵行偶遇了一位同门师兄,得知少林寺的一位长辈即将圆寂,已经闭关不再进食,赵行临时改道,去一趟少林寺,两人约定在江南汇合后,便分路而行。
范小刀一路走走停停,他有官府告身,又是南下就任,一路上多住在驿站,倒也没遇到太多麻烦,到二月中旬,过了滁州,不日就到金陵。
“这里便是江南镇了”
范小刀看着前方有个小镇,镇口的路上,有个石碑,上面以隶书写着江南镇三个大字。
昨日,他在驿站与看守驿站的驿丞喝酒,驿丞告诉他,出驿站往南三十里是江南镇,位于滁州和金陵城之间,这里是江湖上有名的黑市要道,许多走私货、盐茶贩子,多在这里交易,又是位于两府之间,处于三不管地带,治安混乱,许多上任、离任的官员,若是不明就里,误入其中,不死也得脱层皮,要是没什么必要,可以绕行。
江南镇,严格意义上,并不算是小镇,更像是一个集水陆的码头,由一群讨生活的人在这里汇集而成,久而久之,便成了一个村落。
范小刀翻身下马,牵马来到小镇。
赶了三十里地,腹中有些饥饿,带得随身干粮又太干,于是准备在小镇落脚,打个牙祭。才一入小镇,便有个少年凑上前,用一口不太地道的官话道,“大哥,打尖还是住店。”
范小刀一路下来,每到一个地方,就有陌生人上来攀谈,根据他为数不多的江湖经验,这些人看到来的是外乡人,自告奋勇来当“向导”,好来狠狠的宰上一笔。
范小刀打量着少年,十二三岁,衣衫破破烂烂,蓬头垢面,两颗小虎牙,看上去倒是挺乖巧。
范小刀笑道,“随便看看,你忙你的。”
那少年在镇口等了半天,好不容易碰到个外乡人,哪里肯放弃,正要上前帮他牵马,被范小刀拦住,少年嘿嘿一笑,“欢迎来到江南镇,咱们这镇子,里面道道儿挺多,您可要小心点。”
范小刀问,“哦有这事儿”
“可不是嘛”少年一听他接了话茬,连卖弄起来,“咱们这镇子,好吃好玩的地方多,您一个外乡人,初来乍到,怕是不熟,还好遇到了我。”
说话间,两人来到小镇里,从外面看,小镇不大,但里面却是人来人往,好不热闹,酒楼茶馆,青楼赌场,竟面面俱到。
范小刀道,“听说你们这里强盗、小偷、骗子也不少,您算哪一行”
少年一听,挠了挠头,“别听他们瞎掰,我们这里民风淳朴,路不拾遗。”
哗啦
一声巨响。
一个人影从天而降,落在长街之上,只见此人胸口中刀,鲜血直流,在地上爬了几下,便昏死过去,听楼上有人骂道,“小子,偷东西偷到我们店里,活该找死”
街上众人看到,似乎也习以为常,没有人理会,继续赶路。
范小刀点点头,“对,民风淳朴。”
少年嘿嘿一笑,“这只是个意外。大多时候,还是不错的”
远处传来刀戈声,顺声看去,只见三个大汉在
围攻一个中年男子,使得都是不入流的武功,但是刀刀凶狠,朝要害上攻去,那中年男子以一敌三,砍倒两个,一个大意,被人砍了一条肩膀,鲜血四溅。
“只是意外”
少年不以为然,摆摆手,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道,“江湖嘛,打打杀杀,很寻常的事,是你少见多怪了。我看你身上带着剑,莫非只是个摆设”
这次出门,范小刀没有带刀,带上了李知行送的那柄惊鸿剑,用油毡布包裹,挂在马鞍上,没想到被少年察觉。
范小刀道,“兵者,不祥之刃。”
少年看他一副酸溜溜样子,道“也没什么,你这样的人,拿把剑行走江湖,给自己壮壮胆子,我一年下来,见的多了。不过,在江南镇,这种东西,还是不要拿出来为妙”
“为何”
“江南镇的规矩,街头斗殴,你不动兵刃,别人也不能动。”
“还有这事”
少年道,“这是范老大定下的规矩。”
“范老大是谁”
少年道,“范老大就是范老大呗,就是这里的皇帝。”他指了指江南镇,“这整个江南镇,都归他管,不过,有朝一日,这里都归我管”
范小刀竖起大拇指,“少年,不得了”
少年拉着范小刀来到一处面摊,面摊名字起得古怪,招幌上写着“黑心面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