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迟迟不肯出箭。
虽然看不到箭手,但范小刀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识觉灵敏的他,早已感应到他们二人已经被箭手锁定,只要露出一点破绽,等待他们的将是致命一击。
这种生死存亡的感觉并不好受,更何况他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忽然,范小刀似乎想明白了原因。
先前射向二人的两箭,还有射碎正门的一箭,杀死六名护卫掌柜,还有射中年太监,有用去了七箭,若是按一个箭壶十二支箭来看,他的手中只剩一支箭了。
像他这种级数的箭手,收发由心,而且目标只有一人,讲究得是一击必杀,根本不会带多余的箭矢。所以,对方一直在等,总不能这样永无止境的耗下去。
尤其是处于危险之中猎物始终会有一个本能,认为自己所在之处极其危险,而必然会寻找躲避的机会。当他们移动之时,便是两人被击杀之刻。
这样僵持下去不是办法,范小刀决定一搏。
他躲在墙后喊道“我知道你身上只有一支箭,你想杀太子,却没有把握,不如我们打个赌,我来接你最后一箭,若能杀了我,太子的性命交给你发落,倘若侥幸接下这一箭,今夜你也没有机会了,我们放你离去,如何”
没有任何答复。
范小刀手中握刀,喊道“这么拖下去,也没什么意思,长痛不如短痛,生死在此一搏,赶紧打完收功,还能赶上睡个囫囵觉,再说了,这箭少说也有百石,你一直引而不发,对胳膊不好时间久了,容易得关节炎。”
对方依旧没有反应。
“你若不回答,就当你是默认了,我要出来了三二”
没等说一,一个窜身,向院中央的那一口铜缸冲了过去。
他们了解箭手的实力,连木门土墙都能穿出个大洞,这物理穿透能力,堪比黑色切割者,躲在铜缸之后,才有更大的机会。
嗖
弓弦声响而至。
长箭破空,却没有向奔向水缸的范小刀,带着凌厉的呼啸声,射向了南墙之后,朱延的藏身之地。那名刺客早已锁定了南墙之后的两人,却无法分辨究竟哪一个人是太子,当范小刀冲出去的一刹那,他瞬间锁定了另一人的位置。
作为一个职业刺客,他接过无数次任务,从未失手过,绝大部分都是一箭入魂,来如鬼魅,去如清风,从没像今日这般,身份暴露之后,还在等待机会。
皇天不负有心人,这一箭,终于还是射出去了。
他松了口气。
正要收弓,忽然察觉到了不对,先前跑过去的那人,才是大明的太子,那墙后面的那一位
轰
南墙之下,尘土飞扬。
范小刀手中握着刀鞘,晃晃悠悠走了出来。刚才那一箭,对方用尽了全部功力,射穿墙时虽然卸掉了一部分,但依旧威力巨大,范小刀几乎耗尽全部内力,以刀鞘接下了这致命一击。
他面色惨淡,眼神却无比坚定,向箭手站立方向望了过去。
“你上当了”
刺客射出最后一箭,当得知没有机会,没有丝毫犹豫,更没有停留,目光在范小刀身上停留了片刻,一言不发,消失在夜色之中。
对方中等身材,黑巾蒙面,看不到容貌,但露在外面的眼睛,却深深印到了他的脑海之中。就在刚才,这对眼睛的主人,差点要了他的性命。
朱延惊魂未定。
范小刀与那箭手“对话”之时,脱下了他外套让朱延换上,在他犹豫未决之时,被范小刀推向了水缸方向,还好,这一次赌对了,箭手并没有向他发箭。
“若是那一箭射向我,怕是已交代在这里了。”
范小刀摇头道“不会。”
“肯定”
“肯定。”范小刀道,“他是职业杀手,自始至终,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杀死你。之前不敢贸然放箭,是因为无法断定哪个是你,而且丝毫没有受到我言语的影响,机会稍纵即逝,他只是没有把握住而已。”
允才和白无常从屋内走了出来。
允才见到主人遇险,连忙跪下道“奴才有罪,没有保护好主子周全。”朱延摆摆手,“起来,是我一意孤行,要只身上路的,与你无关,再说,我不是活得好好的”
允才再三请罪,直到朱延下了命令,才肯起身。他勘验尸体,拔出箭矢打量一番,道“这些箭以纯钢锻造,箭杆与箭簇一体,没有留下锻造标记,不过,箭羽那处,倒像是神机营的绑法,不过也不排除是他们故布疑阵。”
要是刺杀成功,一朝太子被杀,朝廷必然会派人来追查,对方再傻也不会留下痕迹。不过,铁箭较寻常箭矢更重,分寸力度也不相同,以方才的威力,将内力灌注箭体之内,普天之下,有这种功力者,并不多见。
朱延道“无论如何,今夜你救了我性命,范兄,这个人情,算是本王欠你的。”
范小刀笑道,“不必,本是萍水相逢,你又是好酒好菜的招待我,你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