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的话慷慨激昂,如一块大石投入水中,砸出无数嗡嗡嗡的议论声。
面对老头的指责,车林倒是很镇定,只是冷笑道“哪有那么多话贼咬一口,入骨三分,一个贼,谁会信你”
那老头突然叫道“阁下,你叫我把话说完”
这是冲着汤昭说的,他要汤昭至少保证他说完话前车林不会杀他灭口。
汤昭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但也足够了,既然汤昭没有拒绝,车林就没办法擅动,想要立刻让老头彻底闭嘴,就好像不给汤昭面子一般。
那老头指着车林道“你们检地司自以为是天王老子,横行霸道,说是铲除阴祸,却是拿这个做借口,横行霸道,抢男霸女,做尽了坏事。”
车林大怒,道“老贼,竟然颠倒黑白,污蔑检地司可是检地司你污蔑不了,因为大家都看在眼里宽城每年大阴祸十数,小阴祸数十,哪一次不是我们检地司处理哪一次不是保护了各方百姓平安没有我们,你们这等人早就给凶兽吃了”
若不是汤昭在此,他原本不用这么多废话的,可以一剑将老贼劈死。
当然,他也不一定直接出手。
毕竟老头直指他引以为傲的事业是假的,他无论如何为了荣誉也得和老家伙争辩一番,所以他争辩的时候是昂首挺胸的,满怀信心的。
周遭也有不少人情不自禁的点头,毕竟阴祸可怕,大家都看在眼里,而现在大家还平安无事,怎么也不能说检地司不干事吧
“哈哈,保护百姓或许保护了几家百姓,但你们保护一家,至少祸害十家你看大街小巷那些搭着窝棚的百姓,有多少是为了躲避阴祸,又有多少是为了躲避你们检地司”
“我们家本是外面小镇的,老头子一辈子积蓄盖了个小窝,娶了妻子,生了孩儿,一家安乐。但就因为你们说附近有阴祸,叫所有人立刻滚,限时一日,不然放火烧屋。我孩子才四岁,生病在床,老婆照顾她,求着宽限一日。你却毫不理会,把她前脚赶出门,后脚就烧了房子,偌大一个小镇,被你们祸害的十室九空,烧成一片白地。这都是你们检地司造的孽。”
车林更怒了,道“你年纪活到狗身上去了这点道理也想不明白莫要不识好歹,没有我强行把你们家迁移,你们舍命不舍财,非要抱着家财等死。阴祸一来,你们一个也活不了”
那老头厉声道“有什么分别我孩儿年幼,连病带吓转日就死了,我老婆伤心过渡,又没带出钱来,只能在城里窝棚处存身,连粥也吃不起,连饿带恨,不出一个月也没了。我家照样一个也没活你们这些人,明明早就推算出阴祸的时间地点,为什么早不通知,晚不通知,非卡在一天之内通知是什么意思其实就是叫人没有时间收拾家当,留下的东西你们好收走。还有烧房子是什么意思分明是销赃灭迹,死无对证”
车林怒不可遏,喝道“阴祸一过,你们那些房屋都变成鬼蜮。成了魔窟的一部分,除了滋养魅影还有什么用不烧了等什么为了大事,一点儿小损失不也是常事还什么为抢你的钱,我家资豪富,缺你那几文钱休要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那老头冷笑道“家资豪富,当了镇守使之后更富。没有你们生财有道,怎么检地司一个个都那么富呢似你这样做了大官的,还知道要扯遮羞布,口里说什么保护百姓,私底下再做龌龊事。你底下的那些人可是一点儿不掩饰,直接说千里做官为发财,做检地司也是为了发财。他们抢的财物比阴祸毁的财物多多了。”
他转身对其他人大声喊道“我知道今日来的都是非富即贵,你们根本体会不到检地司的可恶。究竟检地司就是保护你们这些人的。但我今日就是要揭车林这王八蛋的脸皮叫越多人知道越好。只恨我只有偷东西的本事,只能做老本行下下他的面子,我要是有实力,我也叫车林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
车林气的浑身发抖,也不知是气被污蔑还是被戳穿了的脑羞狂怒。汤昭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心里想道看样子不是他瞎编的,这里的检地司和君侯没整顿时的检地司有点相似。
检地司是对付阴祸的部门,职责上是特殊,但从组成的人员上来讲,没什么特殊的。一群武功高强但未必读过书的人聚集在一起,不整顿不约束不教育就会变烂,甚至一烂到底。当初刑总那样的人若非判官指引还有堕落的可能呢。
所以当初刑极接汤昭进检地司,第一课就是教他“为何而战”,这一课并不是所有人都上过。
只不知是能做本职工作但是作风不良滋扰百姓,还是正事也不做只作恶了。
希望至少至少是前者,是一个很烂的检地司,而不是一群打着检地司名号的烂人。
亏了汤昭听说这里是检地司镇守使的府邸还起过一丝亲切感呢。
车林在原地运气,几次忍住将老头一剑劈了,心知那只能显得自己心虚,喝道“是非曲直,自有公论你说我们为发财,难道我们没有轻松的财发吗我们要不想做事,何必冒着风险去处置阴祸这些年我们牺牲了多少弟兄,他们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