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气、火光交相辉映,气氛越发氤氲。连青衣人的质问都被光影柔化,好似面对面的谈心一般。
红发人的眼神渐渐开始迷离,呢喃道“阴祸乡阴祸乡”
他想象着什么,身上的火焰有些暗澹,渐渐地熄灭,露出没有丝毫损伤的皮肤。
突然,他的眼神一变,目光又变得狠厉,火焰腾地一声复燃。
他张了张口,要说什么,对面的青衣人已经道“不,不叫阴祸乡,应该叫周乡才对。”
红发人双目圆睁,目眦欲裂,叫道“不错,周乡周乡你们还记得这个名字你们还配提这个名字因为你们玩忽职守,周乡被阴祸祸害了,变成了阴祸乡然后又遭到了更大的劫难,全村尽灭明明是你们害得,害我们四散流离,成了丧家之犬。你们还嘲笑我嘲笑我的头发”
他大吼的时候,愤怒的力量让他的红头发根根竖起,仿佛火焰在燃烧。
然而与此同时,他身上那层真正的火焰反而暗澹了下来,渐渐地消失了。而周围那些被他称为“离火”的强大火焰也在渐渐凋零。只有那些被酒气喷出来的森林灾火在熊熊燃烧
青衣人的声音伴随着火焰有些微的扭曲。
“既然出自周乡,你自然也姓周。”
“我当然姓周”红发人怒不可遏,手中离火剑高举,火焰笼罩着剑锋,在剑尖形成了一个半身的朱雀像,火焰化作了血红色的翎毛,威势之中更突危险。
“本少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周承志,周家大郎是也我家住在周乡,门前就是五棵大松树我在那里生,那里长,那里耕田放牛,树上摘果,水里摸鱼直到那里被一朝覆灭呸就是你们这些尸位素餐的检地司害得”
他携着满心怒火,带着燃烧的剑向前噼去。一剑下去,已经是火海
火海中,那个青衣人转身就逃,眼看他没身投入火海,连火焰也不顾,眨眼不见了踪迹,周承志却不想放过他,抓住剑叫道“你给我站住,戳了你周少爷的痛处就想跑吗我在死去的乡亲们前面发誓,杀尽害我们的人,第一个就是你们检地司给我死”
他叫嚷着,一剑像那青衣人消失方向噼了过去,那青衣人的衣角在火舌里忽的一闪,然后又在另一边出现。
这一次,他身上不是青衣,而是红衣,也像一团燃烧的火焰,几乎融入了火光之中,但周承志已经认准了他,化成灰也认得,如何会被什么“青”、“红”之色混淆再度怒吼,泄愤般的一剑噼出。
就这样,他不断出剑,一剑比一剑凌厉,剑招妙招迭出,层出不穷,追着那个敌人砍杀,一边砍一边大声咆孝着。除了他之外,周围的一切都很安静,对手不再出言挑衅,只在火焰中不住穿梭,始终能在他落剑前的下一刻消失,然后再出现。火焰燃烧也很安静,没了之前哔哔的声音,或许是因为引燃之物已经燃烧殆尽,只剩下单纯的火焰了吧。
他叫喊着,砍杀着,仿佛不知疲倦。
“他在干什么”
汤昭有点疑惑,那红发人自从放出那离火的火海之后就一动不动好半天了。
中途,他似乎有一刻要动手,剑往上举,好像要往下噼砍。这个时候,池副使站在他面前,大喊了一声“周乡”对方登时如木头人一般又凝住了,然后一直迟疑到现在。只看见他盯着火焰,喃喃自语,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难道说
“也是幻术”
汤昭忽然明白了,就在来这里之前,他也是陷入那个灵官的幻术中,也“折腾”了一番才脱困。他在召唤剑术又各种用攻心术放话,但或许在外人看来,也是动作莫名、喃喃自语,像个傻子似的。
池副使也是用得剑术制造幻术
若是这么说,他的幻术应该比那灵官强。因为那位什么成王的幻术是以光影幻象迷惑感官,进而引动内心,制造幻境的。也就是说,汤昭看到的幻象并非只在他内心,在外面也有虚影。外人看来他至少是在一个粗糙的鬼打墙里走来走去,而非在原地站着不动。
池副使的剑无需先造出声光幻影,只需要酒气稍微熏一下,直接一步切入内心,立即停滞对方的行动,作为幻术堪称绝技。
池副使将剑尖垂下,却没还剑入鞘,目光注释着红发人,显然也在持续使用剑术,道“不算正经幻术,是执念。”
汤昭讶然道“执念”
池副使道“勾起执念的剑术。执念越深,越容易沉溺其中。我一看他就知道他是那种执念入魔的类型,一直想找机会给他来一下,机会只有一次,但一次足够杀人。”
他说这里,失笑道“还是年轻啊。这种事恨不得叫嚷的全天下都知道。像我们这些有年纪的人,心里有过不去的坎儿,也只在睡梦里反复梦魔,不会叫别人知道。这种心灵上的破绽,怎么能告诉敌人呢”
汤昭默然,他是比较幸运的,只有“想要达到的将来”,没有“不可触及的过去”。道“执念是周乡吗您怎么知道的”
池副使神色微沉,道“他自己说是阴祸乡出来的嘛。我这两年去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