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玄水监的建议,薛闲云突然问汤昭,所有人都是一愣。
有些人反应快,立刻察觉到了什么,惊异的瞪着旁边的那个俊朗少年。但更多人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莫名其妙。
为什么要问一个二十岁都没有的少年
“那个”
有两人同时开口,都是无意义的词,女少监是惊奇之余,有些莫名的没话找话,汤昭却是有点不好意思,似要借个措辞圆话。
薛闲云瞪了汤昭一眼,大声道“那个什么已经是正正经经的铸剑师了,怎么能扭扭捏捏的呢这签不签名全看你的意思,同意就签了,不同意就不签,这都是有求于你的人,没人能跟你算什么帐。”
这句话说的直白,就是傻子也听明白了。但偏偏所有人真的像傻了一样看着两人。
汤昭倒不是顾虑什么,是真的问到头上懵了,他并没有太了解玄水监,仓促间倒不好回答道“我也没想好,想想再回答,行吗”
女少监盯着这张怎么看也实在年轻的过分的脸,张了张口,硬是没说出话来。
这时有人开口道“有意思,这么说这把气势如火的剑,是这位汤小哥铸的了这回成为铸剑师的,居然是这位年轻人”
薛闲云一看,说话的是站在人群偏后的位置一个他完全不认得的老妇人,有些奇怪,但随即得意洋洋的大声宣布道“没错。铸剑者,是我徒弟汤昭”
这一声虽然洪亮,却也不至于有如雷震,但在场众人却真有被雷击之感。
周围哗然,哗动如潮水,从前往后一排排推过去,最后在岸边形成了沸腾之势。
无论立场,不分感情,所有在场的众人竟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动,也不知激动的什么。
或许,这是一种见证历史之后,发自内心的与有荣焉
相比之下,云西雁最是激动,感情也最是单纯,满心都是为汤昭兴奋,想要原地蹦一蹦表示开心。
这时,有人破着嗓子叫道“喂,怎么换成这孩子了你们琢玉山庄不是说薛闲云你铸剑了吗”
薛闲云紧接着道“我当然铸剑了啊。怎么了”
这又是一个炸雷,众人都有些晕晕乎乎的,那个破锣嗓子呆了一下,道“可是你不是才说你徒弟铸剑吗”
薛闲云显然不忌讳和人一句一句的掰扯,大声道“对呀,我说了,现在是我徒弟铸剑,你没看见吗刚刚那个铸剑风,难道把你眼睛吹瞎了”
还是那位一开始说话的老妇人情绪稳定,并不跟着一抬一杠,温言道“这么说,庄主也已经铸剑了铸成了”
薛闲云笑道“当然。”
哗然声再起,有不少人发出了不爽甚至不信的嘘声。
老妇人充耳不闻,继续道“然而刚刚在我们眼前铸剑成功的却是令高足”
薛闲云看了一眼汤昭道“正是。”
老妇人终于叹了口气,道“那么这个铸剑大会就是”
薛闲云不假思索的道“当然是给阿昭举办的。”
老妇人奇道“为什么不是给你们两个举办的贤师徒皆能铸剑,一门双铸剑师这不是佳话吗就算你铸剑早些,也可以一起庆祝一番。铸剑大会同时为两人举办,那也是别开生面的一段佳话了。”
薛闲云道“问得好为什么自然是我要脸想我老头学习铸剑三十年,准备不下十载,最后畏首畏尾,坐失良机,铸剑不成家底给人抄了,简直一败涂地。好容易沾徒弟的光孤注一掷侥幸成功,但那也只是水到渠成的事儿。不是惊喜,最多是个小小的安慰。自己知道就好了,干嘛还要老起脸皮叫别人都知道所以孩子们说给我办铸剑大会,我是不同意的。只为了叫老冤家过来打脸我怕连自己的脸也一起打了。”
“唯独我这个徒儿,是个真正的天才。之前他和我一起准备材料,自己的剑也早有筹谋。我当时铸剑之后没有熄剑炉的火,就借这个炉火给他试着铸剑,只是为了给他练手。他又没被人抄底,材料大有剩余,有的是重来的机会,失败一次也是经验。结果他竟然一次成功。这还不是天纵奇才各位,我一个老头儿侥幸铸剑不值得庆祝,这样一个譬如昭阳一般的年轻人铸剑难道不值得庆祝吗难道有记录以来最年轻的铸剑师还不值得庆祝吗”
那老妇人笑眯眯道“值得。”
紧接着,她回头朗声道“你们说,值得不值得”
她虽然一直温言细语,但此时声音朗朗,如震山岳。众人好像被师长当面责问一般,无不肃然回答“值得”
因为,本来就值得。
女少监听到薛闲云说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铸剑师,稍微愣了一下,她不记得这是不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铸剑师了。然而仔细回忆,似乎真的没有想起更年轻的例子。那么不管是薛闲云确实知道这个记录,还是趁兴随口一说,似乎都没办法反驳。
那么,仅仅为这个“没法反驳”,还不值得办一个盛大空前的铸剑大会吗
所以,她跟着喊了一句“值得”
薛闲云没想到自己没花什么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