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岁。”
舞蹈室的灯只开了一半,余下的照明全靠几束八卦的目光,被压抑的窸窸窣窣的交谈声像是在暗处扭曲爬行的湿滑触手。
索栀绘上前一步面对李沧“抱抱我。”
“啊这”
“否则她们明天会说的更多,我的付出那么多,难道不值得换回一个拥抱吗,叔叔叔”
“”
一片抑制不住的短促骚动。
或许今晚,或许明天,整个学校都将流传着索栀绘的壮举,但她们无论如何不会想到,这次壮举只是一年半以后的传说伊始。
她在怀里低声说“她喜欢你。”
既像是亲历者,又像是旁观者,索栀绘重复着自己的话,她看着李沧蓦然僵硬如同病变的脊背,心脏都漏掉半拍。
一年半。
饶其芳已经彻底放弃纠正厉蕾丝取向的想法,一如不再粉饰她和李沧的关系,这是一笔理不清的滥账,母女俩吵架互殴都不会也不敢以这个话题作为开端。
“小沧这孩子不错。”饶其芳隔着满桌的膨化食品包装袋,郑重的对厉蕾丝说,“你不要再三心二意的。”
饶其芳坐在门外。
索栀绘躲在门里。
她听到厉蕾丝说“我爸的请柬托人递过来了,晚了六年他和金鱼精的名字终于还是写在一起了,饶其芳,你猜他们现在是不是很得意”
“这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李沧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婚礼。
却不是金玉婧的。
索栀绘看着台上的人有些恍惚,胳膊一紧,耳边回荡着厉蕾丝熟悉的声音,只是失去了印象中的强硬,甚至如同哀求“现在,你只有我了,我也只有你了不要分手好不好”
索栀绘有些错愕的偏头看过去,心说硌到我了,你的良心呢,话到嘴边不由自主的变成“好”
画面一转。
酒店外,钟建章站在草坪上,吊儿啷当的和李沧说着话。
“车送你了,老子知道你没少从姓金的那坑钱,这段盐川经济不景气,变现挺难,车总还没来得及买吧”
“你那位校医小姐姐呢居然没跟来不是奸情热恋打的火热吗”
“别提了,她那个不靠谱的亲妈又大老远的跑过来闹,母女俩正你侬我侬呢,老子趁机偷溜出来的”钟建章点了根烟,狠狠吸了一口,丢在草坪上踩掉,“他妈的,说真的,你小子行啊,老子曹贼曹贼的被骂了小十年,跟你这种牲口一比算个锤子,啧,天下人何人不颜狗,听说你们校长都来了”
“副的。”
“老东西还挺识相”钟建章开始倒皮鞋里的沙子,金鸡独立扶着李沧的肩膀,“那什么,回头哥再给你们学校捐栋楼,把弟妹的职称提到教授不过分吧”
“叫嫂子,她要那东西有什么用”
“好家伙,意思你毕业弟妹就不继续教武术了呗,不是你和我弟妹你俩花活整挺多啊,一个年纪轻轻就一把年纪的,一个一把年纪还年纪轻轻的,你俩可真他娘的绝配”
“死一边去,三天回门的时候我们也没地方可去,准备到村里待几天。”
“成昨儿还打电话惦记着你呢老头岁数大了,也没啥别的指望,图一热闹,他那身子骨也不知道还能撑几年说起这个”钟建章给李沧一肘子,“你病咋样了,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啊,就咱弟妹这把式,你小子可别他妈给老子整个喜丧,腰和腰子还撑得住不”
李沧从钟建章兜里抽出一根烟点上,咳嗽着吐出一个烟圈,优越感十足“呵,你小子懂什么叫练武的不,人家那体力条比ti你命都长,老子汗都不带淌一滴的”
钟建章眼珠子都亮了“握草还得是你啊啧,就可惜了咱家大雷子了,这以后都差着辈分呢,听说她和小拉索走到一块儿了”
“嗯”
“你小子表情不对啊,该不是”
“滚”
“嘿嘿,驾校校长名片给你放车里了啊,回头你给他发一照片儿说你是李沧就行,妈的,刚才你小子和弟妹敬酒老子都他妈没敢真喝,怕折寿”
“一会还有局儿”
“有,林业和市委那边找老子掰扯村口那片林地的事,说有个冤大头想投资建厂,还特么只买不租,狗曰的做啥美梦呢,建尼玛厂”
“这种杀猪局你不是向来不去”
“屁,他们都找到杨亦楠头上了给你办那几张本的时候咱搭不少人情呢,不去不行,狗曰的,这些事你没在小拉索跟前露馅吧”
“嗯”
“行,撤了啊,后天记得提前给我打一电话”
还是婚礼。
修罗炼狱,一片哀嚎。
饶其芳和厉蕾丝怔怔的看着新郎的碎肉在
李沧手中那柄刀上犹如菌斑一样疯狂增殖,将刀身腐蚀成嶙峋斑驳的模样,金玉婧的惨嚎通过浸在鲜血中的麦克风传遍整个礼堂“厉哥厉哥李沧你干了什么你是故意的你这个这个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