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江黎身子好了很多, 今日闲来无事被金珠银珠拉着出来买东西,她看中了一盒胭脂,正欲给银两时, 突然有人握住了她的手腕。
那人掌心滚烫, 隐隐还带着潮意, 相贴的地方像是被什么烫了般, 她战栗了一下,边抽手边抬眸去看。
江黎未曾料想会在这里见到谢云舟,他嘴角噙着笑,眉宇间也淌着一抹笑意,看的出心情很好。
唤她名字时, 尾音上扬, 透着愉悦。
他愉悦, 江黎很不愉悦,见到他, 瞬间想起了曾经那些不好的事。
她甚至不记得,成亲后他可有这样同她笑过, 鲜少的几次见面他都是冷着脸,眼神清冽,深邃的眸子里没有一丝笑意, 冷的像块冰。
她若主动同他说些什么,也会换来他不耐烦的轻斥声, 她在他黑眸里看到了烦躁。
是的, 就是烦躁。
他烦她。
江黎不知自己做错什么了,他为何会烦她她曾试图问过,得到的答案是无果。
他似乎在说,你就是很让人心烦。
别人成亲都是琴瑟和鸣, 她成亲仿若从一个牢笼进了另一个牢笼,周身还是她一人。
无人关心无人在意。
谢老夫人责骂她是扫把星,她只能把眼泪吞近肚子里,佯装不在意。实则,她难过的很。
这些,谢云舟可曾在意过一分。
没有,他丝毫不在意。
江黎看着眼前的谢云舟,想也没想抬手给了他一巴掌,那巴掌使劲了她的全力,声音很响。
这幕发生得太快,谢云舟的脸偏向一侧,手指轻颤着慢慢松开,他脸慢慢转回来,唇角溢出了血。
他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异样,看着很伤心。
她打了他
比起挨打更让人难捱的是,江黎的不许碰触。
他抬手抹掉唇角的血渍,轻声道“阿黎,我”
有人顿住步子朝这处看过来,眼神里含着打量,江黎看到,身子朝后退去,避他如避蛇蝎。
谢云舟的心仿若也挨了一巴掌,酸疼酸疼的,眼底神情落寞,不敢再唤阿黎,他唤了声“江二小姐。”
江黎眸光里流淌着厌恶,用昔日他对她说话的语气,冷声道“让开。”
除了这两个字,她再无任何话同他讲。
谢云舟好不容易寻到人,岂愿这样放行,他手指颤着从怀中取出行囊,放在掌心,颤颤巍巍递到她面前。
“阿黎,我找到了。”
江黎眸光定格在他掌心的那个香囊上,回忆冲进脑海中,她熬了一夜为他做的香囊,原以为他会喜欢,谁知他连看都不愿看,一把挥开她的手。
香囊掉在地上,染了尘埃,他走近,一把踢开。
那是她听到的最让人难过的话,“够了,与其做这些,你还不如想想怎样让母亲高兴。”
他把她的心意弃若敝履,口口声声说的都是谢老夫人,根本不曾顾及她分毫。
江黎道“是吗”
谢云舟点点头,把手又朝前递了些,“你看。”
他想让江黎开心,那日没收香囊是他的错,他想向她道歉。
可,道歉的话还未说出口,江黎拿起香囊细细看起来,须臾,香囊掉落,她抬脚踩上。
仿若把他踩在了脚下。
踩得毫不留情。
谢云舟蹲身去捡,江黎一脚踢开老远,冷声道“谢将军若是下次还冒犯,别怪我不客气了。”
言罢,她胭脂也不买了,唤了声金珠银珠,三人一起离开。
谢云舟捡起脏掉的香囊,想着几个时辰前他把它护在怀里的情景,心像是被刀子戳了洞,里面突突冒着血,全身都疼。
他确实全身都疼。
因为他发烧了,向来没生过病的男人发起烧来,开始胡言乱语,一会儿叫降江黎,一会儿叫阿黎。
一会儿说你别走。
一会儿说我错了。
一会了又说求你。
一会儿又说留下吧。
断断续续说了好久。
就像那冬日的落雪一样,雪下了多久,他喃喃自语了多久。
谢老夫人听说谢云舟病了,担心的不行,冒雪过来看他,可人还没进屋,便听到他说的那些胡话,气得差点犯了心绞病。
屋都没进,冷哼一声,转身便走,雪天路滑,没看好路,摔了一跤,这跤摔的严重,伤到了腿,疼的吱哇乱叫。
大夫看过后说道“要静养。”
谢老夫人问道“需静养多久”
大夫道“半年。”
半年不许下床,谢老夫人差点昏过去,待大夫走了后,她便开始骂人,骂周嬷嬷伺候不当,骂房里的丫鬟不会做事。
骂谢云舟不清醒,脑子里都是那个下堂妇。
最后还骂上了江家父母,说他们养了个不要脸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