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七道“属下看到大夫人拿着画册去了老夫人房里。”
“画册”
“给主子说亲用的。”
“”
谢云舟脸色沉下来,见到谢老夫人也没变好,淡声道“母亲找我何事”
谢老夫人铺垫了一大堆,什么她多么不容易把他们兄弟俩拉扯长大,操持这个家又有多么的不易云云。
最后回到重点,把画册递给谢云舟,“你选个合心意的,回头寻个黄道吉日咱们把亲事给办了。”
谢云舟看也未看,道“儿无心成亲,以后再说吧。”
上次讲他也是这样回答的,这次还是。谢老夫人有些不大高兴了,皱眉道“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事听我的,你若是不选,那我选。”
之前谢云舟从未觉得谢老夫人跋扈,这次是真真感觉到了,神色顿时更不悦。
“母亲是在逼迫孩儿”
谢老夫人猛打了个寒颤,讨好笑笑,“母亲怎会逼迫舟儿。”
“不是便好。”谢云舟道,“这事之后莫要再提了。”
言罢,他作揖转身离开。
谢老夫人气得脸都绿了。
谢云舟从屋里走出,快到门口时还能听到屋内传来谢老夫人的咆哮声,他顿住,回看。
今夜有月,星辰稀疏挂在天间,谢老夫人的身影映在窗棂上,怒火中的人忘了平日的涵养,喋喋不休念叨着,发髻上的簪子跟着晃起。
周嬷嬷在劝,“将军只是忙,夫人莫气。”
“忙我看他是被那个小狐狸精迷住了。”谢老夫人道,“好不容易走了一个江家的女儿,我断不会让另一个嫁进来,绝不可能”
谢云舟盯着簪子多看了两眼,陡然间想起了江藴的话,下意识产生了怀疑,江黎明知簪子是他送江藴的却还占为己有
可能吗
江藴在骗他。
谢云舟转身走了两步,突然顿住,他为何不信江藴的话反而信江黎的话
从何时起,他竟然对江黎的话深信不疑了
当晚,他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他得了荨麻疹高烧不退,险些快要死去,那时长兄还未成亲,同母亲一起去了江南外祖母家。
他一人留在家里。
病症来得太急,大夫都束手无策,他躺在床榻上快要不行时,有人出现在房间里,衣不解带照顾了他五日。
那五日他时醒时昏迷,隐约的看到了一抹纤细的身影,她着一身蓝色衣裙背对着他。
他试图看清她的长相,然,他病得太重,醒来须臾又睡了过去,只记得她说话轻柔,声音极好听。
五日后,他清醒过来,睁开眼的瞬间看到了江藴,她含笑睥睨着她,正欲喂他汤药。
他问道“是你一直在照顾我”
江藴轻点头“嗯。”
不顾自己安危也要救他,谢云舟对江藴很是感激,不知不觉同她亲近了很多,他想,这便是他想要度过余生的女子。
梦境再变,是江蕴含泪拒绝他,说他们有缘无分,此生切莫再来往。
他问“当真要如此”
她回“是。”
谢云舟醒来,缓缓掀开眸,手抚上胸口,第一次想到江蕴时没有感觉到痛。
反而想到江黎时,心狠狠抽了下。
江黎自那日江藴离开后,又在家里歇息了半月,这半月里她未曾出过一次门,一直呆在房间里,时而看看书,时而写写字,时而画些绣样,日子过得很是惬意。
膝盖上的伤经过这半月的休养也好了不少,慢点行走已经感觉不到痛意。
何玉卿来看她,顺便带来了几个家丁,说都是她精挑细选的,用着稳妥些。
江黎不知如何答谢她,只得做些美食款待,平日里从未饮过酒的人,饮起酒来也是很凶的。
何玉卿醉意朦胧说道“后日庆春楼诗会,去吗”
江黎下巴抵手背上,头歪着,眼睑一掀一合,一掀一合,看着像是快要睡过去。
何玉卿嘿笑道“会有很多文人墨客,去看看。”
她家阿黎是顶好的,再成亲定要找个更好的。
江黎慢眨了下眼,勾唇浅笑道“好啊,去。”
后日,何玉卿准时来接江黎,大燕朝对女子出行并未多加约束,大家可随意走动。
早早的庆春楼便坐满了人,大家相互交谈着。
江黎同何玉卿坐在二楼,倚窗的位置,视野极好,何玉卿磕着瓜子道“等会你见了荀公子肯定会惊叹的。”
接着她指了指对面,“看见没,那些女子也都是为了一睹荀公子风采而来。”
江黎有些不信,“那个荀公子真那么好”
“当然,”何玉卿道,“顶好。”
江黎端起茶盏慢饮一口,懒懒应了声“好,等人到了我必会好好看看,看看是不是如你所言当真如此卓绝。”
半个时辰后,楼下传来骚动,有一男子徐徐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