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走过来,搀扶起她,“ 夫人,还能走吗”
江黎唇微动,发出的声音很轻,“可以。”
实际走起来要更难些,膝盖痛得像是有锤子在敲,每走一步便痛一下,从庭院到屋里,江黎足足走了一百步。
堪堪痛了一百下。
她躺在床榻上后,像是扒了成皮,虚弱得不行。
金珠银珠伺候她喝完水,没敢再打扰,给她盖上被子,走出了里间。
江黎这一觉睡了很久,她又做了很长的梦,梦里她追逐着少年的身影,柔声呼唤着他的名字。
“云舟哥,云舟哥。”
少年顿住,神情淡漠,“莫再跟着。”
她以为少年是害羞,遂,放缓了步子,待他不能发觉时,又再次跟了上去。
似乎,永远都是她在追着他的影子前行。
梦境再变,他厉声斥责要她守好谢家儿媳的本分。
江黎从梦中惊醒,手搭在额前,细细回想了下梦中场景,是她太傻了,错把他的冷漠当成羞赧。
他那样的人,若是真的喜欢,又怎会事事无动于衷。
现下的不在意,也只是因为不爱罢了。
金珠端着熬好的汤药进来,见江黎醒了,把汤药端给她,“夫人要喝完,这样才不会生病。”
江黎要离开谢府,也不允许自己生病,她接过汤碗,仰头一饮而尽,太苦,舌尖都染了苦味,好久才缓和下来。
她看了眼天色,问道“何时了”
金珠道“晌午了。”
话音未落,银珠走了进来,兴冲冲说道“夫人,被子藏针的事查出真相了。”
江黎道“何人所为”
“大夫人身边的婢女冬梅。”银珠道,“不过冬梅一口咬定是她自己所为,同大夫人没有任何关系,老夫人见状也只是命人责打了冬梅,并未对大夫人做什么。”
银珠抱怨“老夫人不问青红皂白罚了夫人,可轮到大夫人了,便是轻飘飘一句以后好生看管手里的人,便没了,真是厚此薄彼。”
江黎唇角淡扯,厚此薄彼的又何止谢老夫人,谢云舟不也是吗。
提到谢云舟,少倾人还真来了。
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后面跟着三个婢女,每人手里拎着一个食盒,谢云舟示意她们把里面的东西取出。
江黎抬眸去看,都是些吃食,品种样式是她没见过的,一时叫不上名字。
谢七上前搭话“夫人,这是天子赏给将军的,将军都给夫人送来了。”
谢七本意是想缓和谢云舟同江黎的关系,言罢,给金珠银珠使了个眼色,一行人悉数退了出去。
金珠作势要关门,被江黎拦住,“门不用关。”
“是。”金珠轻点头走远。
方才人多,谢云舟一直没看江黎,此时屋内没了其他人,他眸光落在她脸上,见她脸色苍白,气色还是不好,沉声道“你屋里的人都是怎么做事的,连主子都照顾不好。”
言语间颇具微词,似乎把江黎的不好,都归在了下人身上。
江黎听罢心情顿时不好起来,声音虽轻但透着冷意,“妾身这样同下人无关。”
她淡挑眉“方才的事夫君不是看到了吗。”
言下之意,她的不好都是谢老夫人所为,同金珠银珠不相干。
谢云舟神色微顿,随后道“母亲也是无心之过。”
解释的不痛不痒,说了等同于没说。
江黎道“所以呢”
谢云舟不喜欢她这副咄咄逼人的语气,声音也冷了些,“那件事也不能全怪母亲。”
“那要怪谁”江黎走近,仰头看着谢云舟,“难不成要怪妾身”
江黎从未多求什么,只希望谢云舟能公允,不要偏颇任何一方便可。
然,他每每都会叫她失望。
“我并未说怪你。”谢云舟垂眸睨着她,黑眸无波无澜看不出一丝心疼。
江黎盯着他多看了两眼,随后心死,他何时心疼过她,“夫君出口便是责怪我屋里的人,难道不是在责怪妾身吗。”
“江黎,你别不讲理。”话没说两句,谢云舟便给江黎定了罪。
上次是搬弄是非,这次是不讲理,江黎还从来不知,原来在他心里她便是这样的。
她凝视着他,问道“夫君说我不讲理,那大嫂呢听闻这件事是大嫂屋里的婢女所为,不知夫君打算如何处置大嫂”
“大嫂那自有大哥去管,何须我出手。”这是谢夫人对谢云舟说的,原话是,你大嫂是你大哥的人,即便要做什么也应是你大哥,你这个做弟弟的,说到底总归不合适,还是等你哥哥回来自己处理吧。
江黎嗤笑,“夫君的意思,今日这跪,活该我受了”
“冬梅也挨了打。”谢云舟说完,指着桌子上的美食又道,“知晓你心里委屈,是以天子赏赐的吃食,我只送来了你这里。”
他声音不重,比平日轻很多,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