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来领人,这样的媳妇,我谢家要不起。”
江家来领人
怎么可能。
江黎年少丧母丧父是跟着哥嫂一起生活,她不如姐姐聪慧,一向不得嫂嫂喜欢,自那日出嫁起,嫂嫂便说过,以后无事莫要登门。
是以,江黎成亲三年来一次江家都未回。
谢家正是看到江黎无所依,才如此有恃无恐,谢老夫人赶人走的话时不时会冒出来。
甚至会当着江黎的面言明,江黎虽觉难堪,但也无法反驳,只能压下心酸。
谢馨兰吐掉瓜子皮,对周嬷嬷说道“我房里的被子也薄了,记得叫嫂嫂也给我做床。”
周嬷嬷屈膝欠身道“是,老奴这就去办。”
王素菊淡挑眉“周嬷嬷还有我的,让弟妹一并做了吧。”
周嬷嬷转身欲走,又被谢馨兰唤住“听闻嫂嫂做的蒸馍甚至好吃,告诉她,要她空了做些。”
她喂狗。
周嬷嬷点点头,领了命令出去。
金珠看着远走的背影关上门,眼睛又开始泛红了,“夫人正病着怎么给她们做被子,蒸馍馍。再说了,这些府里都能采买,为何偏要夫人做。”
金珠看着江黎那双粗糙的手,心狠狠一疼。
银珠气呼呼道“她们就是欺负夫人无人撑腰,奴婢去找将军。”
“不许去”江黎手里依然握着那支折断的簪子,眼前浮现出谢云舟那张冷情的脸,突然想不起他上次笑是何时了。
他笑起来明明那样好看,为何不笑了呢。
她摇摇头,不对,他同婆母讲话时依然会笑,同馨兰讲话时也会,同王素菊讲话时也会。
只偏偏对她
没了笑意。
江黎强压下心头的苦涩,认命道“你寻他又有何用,他何时为我做什么。”
后来江黎想了想,还是有那么一次的,那日恰巧是她的生辰,偏偏娘家嫂嫂给她安排了诸多杂事,一直做到了傍晚。
她回屋途中恰巧同他相遇,漫天遍野的花香中,他着一身白色长衫,玉带束腰,掌心里捧着一包热腾腾的桂花糕。
他贺她生辰如意。
那是她过的最开心的一次生辰,那日的桂花糕也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一次。
她偶尔会想,那日到底是真还是梦,回答她的只有簌簌风声。
似乎在说,是她的妄念罢了。
金珠不想哭的,可还是忍不住,“夫人那样喜欢将军,为了将军尽心尽力伺候府里每个人,将军为何就是看不见呢。”
江黎慢慢闭上眼,眼泪浸润在眼角处,伴着窗外的风声,悠然道“不过是自我感动罢了。”
无论她们三个说什么都不能改变那些要做的事,江黎收起簪子,服下汤药后便开始忙碌了,一直到深夜才歇息。
江黎咳疾加重,即便是睡着都在咳。
金珠隔着门听着,心疼的很,同银珠小声说道“不若明日还是去求求将军吧,夫人在这样下去,病情会越发重的。”
银珠“能行吗”
金珠“总要试试的。”
翌日,金珠去书房找谢云舟方得知他带着府里其他家眷出城游玩了,下了雪的燕京郊外景致甚是好看,每年都会有达官贵人携家眷郊外赏梅。
谢云舟未归时,谢老夫人等人也没心思出去,身边没个男子,心里不安,他回来了,一切都不一样了。
一大早趁给谢老夫人请安时,谢馨兰又说起了此事,王素菊在一旁帮腔,加上谢老夫人发话,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门。
行至半路谢馨兰突然哎了一声,对着马车外骑马的谢云舟说道“哥哥,忘记叫嫂嫂了。”
江黎梨花带雨的模样浮现在谢云舟脑海中,双眉不自觉皱起,冷声道“她身子不适,不适合冬日出行,还是在府里好些。”
谢馨兰笑得一脸灿烂,“哥哥说的极是。”
车帘放下,她对着王素菊挑了挑眉,王素菊会意,唇扬起,笑得甚是开心,心里窝着的那点气又出了不少,当年她为了让表妹能嫁进谢家筹谋了许久,谁知临了被江黎抢了先,这事她到现在还记得呢。
江黎,以后还有你好受的。
一行人早膳后出城赏梅,晚膳时才回来,主院笑声不断,都在夸郊外景致好,白梅似雪,红梅娇艳。
金珠也听到了声音,随即把门关的越发严实了些,可这依然抵挡不住笑声的传来。
江黎淡淡开口“好了,别挡了。”她都听到了。
话音方落,江黎手指被针扎了下,她轻嘶一声,手指凑到了唇前,张嘴轻轻吸了吸。
银珠见状执起她的手垂眸去看,只见她指腹上铺陈着好多红点,都是针孔,有的在冒着血渍,有的已经干涸。
不是江黎不用心,而是今日整整缝制了一天,她手指已然不听使唤,这才会被针扎。
金珠劝她歇息,她摇摇头“晚点周嬷嬷回来收锦被,要快点做好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