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情诗不可能是李守所写而写这首诗的人必然身价不凡,非富即贵”
杨清源指着纸笺之上的字体说道,“这种湖笔,由湖州南浔县出产,产量极少,极其珍贵。”
紫毫湖笔,即便是宋惠父和狄知远这两个正五品的大理寺丞都不曾使用
紫毫湖笔每年产出之后,优先供应皇室
然后是各地的豪门世家,当这些供应完之后,剩余的部分才会流入到市场之中,被商贾乡绅哄抢。
宣纸徽墨几上书,端砚始开点墨初,千万毛中选一毫,喫竹饮泉养老兔。
说的便是这宣纸、端砚、徽墨和紫毫湖笔
特别是一些豪商、巨富,他们在大周社会地位偏低,不受士林待见,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勉强混入圈子之中。
同时,这珍品文房四宝,特别是湖笔紫毫,也是用来送人的绝佳之物
普通官员对于金银珠宝,可能不一定感兴趣,但是对于湖笔、端砚之类的珍品,几乎没法拒绝。
一来是收礼之人心中欢喜,二来也算是风雅之事。
都察院甚至都默认,收几套笔砚,不算受贿。
这般珍贵之物,凭李守一个秀才都考不上的穷酸书生,是不可能得到的。
“这么说,这首情诗,是幕后之人用来陷害李守的”
狄知远对这个行为感到不理解,其意义何在其余的证据已经证明了,李守的罪行,这份情诗,其实意义不大,刻意为之,反倒是画蛇添足。
虽然这些证据仍不足以揭开迷雾,却意味着他们已经找到李守中的问题。
原本的李守案,虽然在逻辑之上透着诡异,且多处不合常理。
但从证据层面而言,杨清源他们没有任何可以切实证明李守案有问题的证据。
今天在众人的调查之下,这个证据出现了
原本用来证明李守和刘小姐之间私情的诗稿,是伪造的
这便是黑暗之中的一道曙光
只要继续追查,终有天光破晓,划破黑暗的日子。
而剩下的最大突破口,就是刘府。
“大人我觉得刘府之中,必然有问题这刘决,绝不是一个普通的乡绅员外。”
狄知远对当日访问刘府之时,刘决的态度记忆深刻。
刘决到底怕他们查出什么即便任由女儿枉死,真正的凶犯逍遥法外,也不愿意他们继续调查下去。
“还有一件事,就是这个幕后凶手的杀人动机”狄知远开口道。
他在并州破案无数,素有“神探”之称,加入大理寺后也是屡立奇功。
如果说宋惠父是通过各种现场的痕迹,亡者身上的线索,顺藤摸瓜。
那么狄知远就是拼图式的逻辑分析和情节推理。
万年县的案子查到现在,最让狄知远不解的,便是凶手的目的。
若是仅仅是为了掩藏自身,需要做这么多的事情来看
以幕后之人展现的手段来看,一个能动用洞玄境高手的人,会忌惮区区一个刘家需要做这么多的事情来掩藏自己
直接派遣杀手除掉刘家之后,命令杀手隐姓埋名,远走高飞。
即便是主审有证据能证明这个幕后之人和刘雪的关系,但那又如何真正的凶手已经离开,不能将他抓捕归案,幕后之人尽管抵赖便是。
狄知远不解地摇了摇头,疑惑地说道,“到底是什么事情,才能让这位幕后的大人物,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一旁的宋惠父也深以为然,就目前而言,找不到理由。
杨清源听到这番话,开始闭目沉思。
他不是推理的天才,但是却是一个善于学习的人。
和狄知远、宋惠父三年的共事,让杨清源在推理、刑侦之上也有十足的长进。
将整件事情完整地想了一遍之后,杨清源睁开了双目。
“两位,你们还记得我们关注这件事情的起因吗”
狄知远当然忘不了,那是十年来第一次登闻鼓响。
杨清源继续说道,“原本的案件,从表面上看,证据确凿,程序合法,若是没有这登闻鼓响,那便是刑部之中一件普通的刑案甚至是大理寺都不一定会特别关注到他”
宋惠父和狄知远立时懂了杨清源话中的意思。
“大人的意思,幕后之人,原本是想让这件事情归于平淡掩藏在刑部的一众刑案之中。”狄知远仔细回忆了这个案件的过程,一拍大腿道,
“是了是了就该是如此若不是李阿婆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依旧敲响了登闻鼓,依照当时完成死刑三复奏的情况来看,我们甚至不会注意到这案件的特殊之处。”
“我想案件也是从登闻鼓响的那一刻,让幕后之人失去控制,都察院的介入,包括大理寺和李阿婆、丫丫的结识,都让幕后之人感到了威胁,所以他才在李守被斩首之后,急于将当事人灭口”
宋惠父也是点头道,“如此一来,便能解释